还有在襁褓中的孩子哭着哭着睡了,睡着睡着被吵醒又接着哭。
有的家里,只剩那一两个人,更有四五家,只剩下一两个孩童。
城里许多衙役都在这,用板子当担架,俩人一组向外抬人,每当抬出血肉模糊的,一看那样就出气多进气少的,衙役根本就不喊大夫了。
奉天府派来的大夫人数有限,要让那些人集中去看还能救活的。
尤其是大夫从摸脉看,到熬药,捆绑,这都需要很久的,药童们跑的腿发软,担架上已经有很多排号的。
“求求你,救救他,救救我儿,求求你。”一名老妇在大雨中跪地双手搓着祈求。
邢捕头硬下心肠,甩掉老妇抱住他腿的手,一脸雨水问赶过来的官差“你说什么?”
“……城南……水进屋……调集人手。”
雨声和附近的哭声嘈杂声太大,邢捕头听的断断续续,但也明白了。
城南那里靠近浑河,许多人家进了水,要趁着那面还没出事,调集人手去转移百姓。
这一调集,活着的人更是哭的震天响,家里人还在里面埋着呐,你们没挖完不能走啊。
可是眨眼间,这里的衙役就撤走了一大半,只留下少数人。
镖局牛掌柜心砰砰跳,外衣都没穿就拿下门栓,他以为大半夜有人敲门,是点心店那里出什么事了呢。
没想到,是来人寻他家仨小子,让大郎、铁头、虎子,速回仓场衙。
大郎一边穿鞋一边说“不能是地库进水了吧?”他们衙门口有个存储的地下大库。
铁头接过牛掌柜给包着三大块列巴的包裹说,“我就知,咱们这几日指定回不来。”要带些吃的,免得忙起来挨饿。这是他们宋九族家的法宝。
虎子拿好佩刀,先朝外走”行啊,总是比在童谣镇当差的几位兄弟强。我估么他们哥几个从昨日下雹子就在外面,看看咱们城里的衙役就知晓,听说都没合过眼。”
牛掌柜在黑乎乎的雨天里,送走了仨小子,很是犯愁的“唉。”
一犯愁在外面散着的押运队。
二犯愁,你说好好的,买卖全都重新开张,这又要断了。
先皇驾崩,断买卖。下大雨,竟也得断,啥时候是个头。
挣着挣着钱就停。
这天后半夜,国公府也灯火通明了。
“谁借他的狗胆,”陆畔咬牙说话时,将手中的毛笔折断。
来汇报的下属,始终拱着两手,头都不敢抬。
他就知道,将军会暴怒。
驻地大营,马厩出了事,死了许多马匹,那些马都很珍贵,是朝廷用丝绸、茶叶和金银珠宝换来的。
而且马厩以前一直豢养大量的猴子,用猴子每月的天葵血流到马的草料上,马吃后可避免生病。
新调来管理马厩的大人却说,养这些猴子太费粮,驻守在前方的兵士都不够吃,喂什么猴子呢,就给私自放了很多。这不嘛,马出事了。
顺子早已经穿戴好,也已经张罗完外面的随行人员,说实话,他困得很,他也不想骑马,白天给“宋九族”背沙袋、背药箱子累着了,胳膊酸疼。
但是,他知道,少爷会立即出发。
是的,顺子那一趟,给“宋九族”带去了不少国公府出品的各种药丸,足够吃,可劲吃,一箱子呢,马老太并不知道这事。
天阴森森的,之前的雷雨天已经转为中雨,原定计划天亮离开,陆畔连夜出城,赶往驻地。
与此同时,任家村高坡上,白天才临时搭的几个大油棚子里,火堆燃起,风雨冷不丁刮进来,火苗子乱飘。
白天搭那阵,宋福生就想着,再这么下去,第二趟房第三趟早早晚晚也要转移,总不能让水上了炕吧。
搭起临时棚子,以防住不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