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之人将她扶稳了,即刻退开了去,声音端肃,“情急之下,冒犯了。”
桐拂转过身,廖卿立在廊下,神色闪烁。
“廖大人?多谢。你……找我有事?”
廖卿在她面上来来回回看了又看,“你……有没有听说什么?”
“听说什么?”桐拂茫然,“廖大人不是在大宝船上忙着牵星术?怎么跑来这里?是发生了什么?”
廖卿看她神情不似有掩饰,顿觉失望,却又不甘心,“在,我还在大宝船上。只是听说……近日这京师里来了些人……”
桐拂扑哧乐出声,“京师里哪一日不是进进出出许多人……”看他面色愈发怪异,她没说得下去,“谁?谁来了?”
廖卿猛地退了一步,“或许……我看错了……”
“看错?你成天在大船顶上看星星,这是看出了天有异象?”
“罢了罢了……”他转身就走,走至院门前又停了停,“若有人,自西南远道而来……桐姑娘记得告诉一声。”说罢人已经匆匆走出门去。
桐拂抱着九子铃,一头雾水,自西南来的人,谁?紧跟着就想到沐昕,顿生厌恶,甩了甩脑袋,直往屋里去。
刚将九子铃放妥了,院门又是咿呀一声,桐拂疾步走到外头,看清来人,喜道,“十七?!”
秣十七立在门外,难得一身女子装扮,梅染色襦衫月白褶裙。她跨入后院,却并未再往前一步,顺势坐在门槛上,又往一旁挪了挪,在身边留了空。
桐拂走上前,坐在她身旁,“好,就坐这儿,里头闷得慌。”
“你,不怪我。”秣十七的声音还有些暗哑。
“不怪。”桐拂搓了搓手,“之前……是怪过,不过,人皆有不得已,十七有,我也有。既是不得已,也没什么可……”
秣十七忽然伸出手,绕过桐拂的后背捉住她的肩头,将她紧紧拢了拢,又松开。桐拂转脸冲着她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小庭静好,蝉初鸣,夏意浓。
“那个人,若被捉了,会怎样?”秣十七忽然开口。
桐拂慢了一慢,才想过来她口中的那个人是谁,“身上负着七条人命,还有八个被无辜囚禁的女子。若依着大明律,当是以命抵命。”
秣十七没再出声,盯着云履前枝丫的影子。桐拂心里却有些吃不准,她不是不记得了?就算当初是个借口,孙定远的意思也是莫要再追问她此事,想来是她不愿再三回顾。怎的今日亲自来说?
秣十七忽地抬眼看着她,“怎知是一个人?”
桐拂脑子里咣当一下,从头至尾,皆认定是同一个人,难道……也并非不可能。
“你有没有想过,”秣十七一字一句说得吃力但清楚,“前面的七条人命,是在什么时候?”
“燕王入京师前……”
“那之后,失踪的那些,只是失踪,并无一人丢了性命。穿着素纱禅衣的女子,也并未出现。最后一次她出现,是在常宁公主的官船上。”
见她未出声,秣十七继续道“或许,根本就是两个人,只不过刚巧都借了京师的河道。”
“那你见到的那个,是怎样的?”桐拂抬眼。
“他蒙着面,我没见到。”秣十七移开目光。
“手臂上有鱼鳞纹?”
秣十七身子一晃,倏而扭头盯着她,“你怎知……”
桐拂将紧握的手掩在袖中,“之前在锦衣卫见过案录,应是有人见过。他,可与你说过话?”
“有,不多。”
“能听出是何地人?”
“说不上,”秣十七的眸光落下,羽睫微颤将那深处的掩着,“很特别的调子。”
“他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