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河,你很喜欢艺术?”
“对。”
“那你怎么看待文学和其他艺术的关系?”
“所有的艺术,都在意识底层与文字相通,文字可以是意象性的凝练,也可以是具象性的发散,艺术在这一收一放中升腾,最终归于我们的感性直觉。”
“哇!有点难懂,我需要一点时间思考,但是乍一听就很美。”
两人坐在小院里的梨树下,工作人员搬来一张方桌,赵春华唰唰唰的提笔记录,而方星河则舒舒服服的半躺在摇椅中。
他的半张侧脸在自然光中莹润如玉,熠熠生辉,另外半张脸则隐没在树荫里,沉静平和,摄像师用极其基础的构图能力,拍出了一幅绝世美景。
赵春华艰难收回视线,继续提问。
“萌芽杂志社收到了好多你的读者来信,根据那边的反馈,很多读者都提到了你的孤儿身份,并对此感到心疼,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话想跟大家说吗?”
“不必心疼我。”方星河想都没想,马上给出拒绝式回应,“我过得很好。”
但其实,你让粉丝不心疼偶像,怎么可能?
偶像本人越是坚强,粉丝反而越爱脑补幻想,没辙的。
所以方星河根本不需要演什么,大大方方的展示真实性格就好,剩下的尽管交给粉丝。
“你很豁达,但你的作文里有一种愤怒感,你怨恨吗?”
“怨恨什么?”
“比如你父亲?”
“不恨。”
“真的?可他很不负责。”
“我很早就已经把他从记忆里摘除出去了。”
“不可思议,讲真的,我不太能理解……”
赵春华连连摇头,难以置信,甚至又换了一个角度追问:“那你有没有想过,随着你的名气越来越大,他很有可能重新回到你的生活里?”
“想过啊,我乐不得。”
“啊?!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努力赚钱,越多越好,等他听到消息回来找我的时候,打断他的腿,拖着他去我妈坟前跪着,然后把100万砸在他的脸上,告诉他:生我之恩,自此两清。”
“嘶……”
赵春华倒吸了一口冷气,执行一线采访任务多年,她是真没遇到过这种主。
“那……”她咽了口吐沫,“如果他去告你呢?到处去败坏你的名声呢?又或者缠着你继续要钱呢?”
方星河轻轻勾了一下嘴角,流露出一种带着微妙愉快的极大期待。
“那就再打断他的另一条腿。”
“……”
赵春华失语了好一会儿。
看得出来,她既没想到,也有点接受不来。
等她终于回神,上溯到前一个问题:“可你刚刚说过不怨恨他。”
“恨是一种情绪,我对他没有任何情绪。打断他的腿则是我应该为母亲做的事,我保证我会很冷静地完成它。”
“完全不为自己?”
“对。”
“哪怕你因此而吃了那么多的苦?你知道吗,大部分读者都认为你之所以变成这样,就是因为之前被伤得太狠太痛。”
方星河哑然失笑。
“就像我在作文里写的那样,这就是命运,当时的我没有能力反抗,于是就被命运塑造成了现在的模样。
变成现在的模样是一件坏事吗?
不,这既不好,也不坏,这根本就不是一件能够被好坏概括的事。
一个人因为或好或坏的际遇变成此刻的他,如果过得很成功,他就感激那些好的过往,如果过得很差,他就埋怨那些坏的经历,这正确吗?”
赵春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