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落下,天际间仍有余热,流动的云霞被染作橙红色。
其余几人四散各自坐下。
陈皮将提来的油纸包放在她的面前,拆开后说道:“还好,没有碎掉,姐姐,都是你喜欢的。”
女子手撑着下巴,看着面前的东西,并未挪动分毫。
陈皮坐在她身旁,手足无措,不敢出声,也不敢乱动,心中胡乱想着。
“听说最近有日本人接触你?”女子突然开口。
陈皮脸上露出几分错愕,愣了一下,才低声说道:“张祈山去矿山后,的确有一波人想利用我去说服师傅。他们说有药可治师娘的病。”
“这是你师傅的事,与你何干。少与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接触!”
陈皮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表面上却镇定地给从怀里拿出一包还温热的糖炒栗子慢慢剥着,“姐姐不喜欢他们?”
“蛮寇强盗有何可喜欢的!”
女子语气平淡,字里行间却全是厌恶。
最近因上边派遣情报员陆建勋到长沙来,明面上说是协助张祈山的工作。
暗地里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不同上边不同派别势力在斗争互相制衡的结果。
原本军政一体,所有势力都握在张祈山手中。
现下派遣一个有野心却目光浅短只知争权夺利的人过来添乱。
张祈山也并未将他放在眼里,九门中人也乐得看他如跳梁小丑上下横跳。
反正最后都是无用之功,何必去关注他呢。
“好,姐姐不喜欢的我也不会喜欢。”
陈皮不服气的眉眼垂下,状似温顺地回答,无人瞧见的眸色暗沉如秋夜暝暝,深不见底。
其实……
他只是看张祈山不顺眼,他想要更多的权利。
不再看别人的眼色行事,他想让她眼里有他的一片天地。
他知道江南念讨厌背叛不忠,别人碰过的她不会要。
所以他亦从不曾去花楼,即便动欲,也从不随意找女子释放。
只是午夜偶有梦回,绮梦之间窥见她靡丽的模样,梦中他情难自已,辗转悱恻,清晨醒来时常有梦遗。
因为他一直关注她,江南念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其实很容易明白。
——干净,听话,乖顺,好用,任她予取予求。
在这一点上,他分明比那些男人更讨她的喜欢。
他们能给姐姐的,他也同样能给,而姐姐却从不曾以对待他们的方式对待他。
她永远只当他是少年,是姐姐与弟弟。
二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高墙,他不敢跨越。
即便上次鼓起勇气自愿献身,姐姐也会毫不犹疑地笑着将他从现实推落,让他跌入深渊,再在三言两语间重新筑起一道更高的墙。
若姐姐不肯再施舍他半点恩惠与怜悯,他将永远被隔绝在高墙之外。
何时……才能愿意正视他的心意呢?
再多施舍他一些欢喜吧。
姐姐,姐姐。
陈皮紧攥着她衣裙的一角,仿佛倾尽了此生所有的深情。
他缓缓蹲坐与地依偎在她的膝上,女子轻柔地抚慰着他的不安与躁动。
“陈皮,要乖一点,莫与那阴沟里的鼠辈为伍。即便无法如你师傅二月红那般清风霁月,你也要有自己的气节。”
“时光渐逝,繁华褪去,美丽的容颜亦会衰老。在得失交替之间,陈皮将逐渐沉淀,变得沉稳、内敛,孕育出绝世的韵味与价值。
陈皮可医百病,可饪百肴。
想来你的家人是怀着期许祝福之意为你取此名。”
“原来陈皮还有这种含义,可是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