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风有点大,言清婉的头发被吹的糊了满脸,她借着车里的镜子扎了个马尾才出来。
梁怀言坐在后门的一个小石墩上,浑黄色灯光一丝不落地照在他身上,宽大的校服被风吹得唔唔地响,蓝色的衣领时时拍打着他的脸颊,乌黑的头发遮住他的眉眼,颀长的腿微屈着,一身的破旧味,像上世纪的香港电影。
“你这校服改过吧?”言清婉从副驾驶那边出来,高扬的马尾在她脑后晃悠。
梁怀言抬头看她眼神有一瞬间怔愣,随后回神声音有些干“嗯,对你来说有些大就按照你的尺寸改成了175的。”
他站起来站在那棵繁茂的榆树底下张开双臂“抱一下吧?”
言清婉跑过去投进他的怀里紧紧地圈住他“为什么忽然带我来你高中的学校?”
“你之前不挺好奇我的高中?我之前没跟你说,今天现场跟你说。”
“你翻过墙没?”
言清婉看着他身后那堵墙忽然想到她抱着的这位是实打实的三好学生,片都没看过,翻墙应该也不太在行。
却没想到……
“翻过。”他果断地说。
梁怀言的确是个三好学生,然而他打算参加数学竞赛后的高一下学期,他还是要做两手准备一走竞赛保送二走高考,所以当时他还是边学其他课程边准备这个竞赛的。
帝大一附中有宿舍,因为是全国性的重点高中,每年有贫困学生跋涉千里来此没钱租房子,梁怀言的爸爸妈妈很忙,他当时选择了住宿。
竞赛的题目很难,他并不是不学而知的天才,他每天都要在宿舍学到好晚才能睡觉,当时他的数学已经很好了做高考卷子能拿145以上,但是面对竞赛题目他还是感觉吃力,有时候晚上会焦虑得睡不着觉,他会偷偷翻到宿舍旁边的教学楼里然后从教学楼里出来翻围墙在街上闲逛,这个角落就是他翻墙的好地方。
“这郁郁葱葱的角落里不会有蛇吧?”她一句话拉回了他飘远的思绪。
梁怀言弹了一下她的脑袋“不会,学校每年都有专人打药。”
言清婉对翻墙倒是挺在行,她也没有翻过墙就是身体里的运动细胞特别发达。
脚尖碾了两下土,向后退了两步,嘴里数了两个数字身体化作一阵残影,一只腿蹬在墙上一只手反手抓住墙顶,另一条腿轻轻松松就落了半截在校园里面,转眼之间她就在校园里轻声喊他了。
梁怀言比起她的果断则显得游刃有余地许多,懒懒散散的跳下去了。
校园里的食堂还开着,比起高中这里其实更像是忙碌版的大学。
占地面积巨大的操场上还有人在手牵手闲逛着,男女都有,情侣暗戳戳地试探,想牵不敢牵,只能手背相互摩擦试探着彼此。
“我之前的教室就是右边还亮着灯的那个。”梁怀言把她领到主教学楼综合楼的下面把理科九班的教室指给她看。
主教学楼下面有一块巨大的荣誉石,白色的石头上面刻着人的名字,上面也贴着照片。
梁怀言准确地找到:2012骄子榜。
那年骄子榜上第一个写的就是他,跟她写在一个框里的是她不认识的一个女生,紧随其后的有好多她眼熟的甚至认识的人。
他们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竞赛生。
言清婉看着他上面的那张照片,画质很模糊应该是抓拍。
照片中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照的端正,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获奖证书,大红色下他的手和脸呈现出一种几乎病态的白。
“学校叫我去拍照我没去,这是我当时拿一等奖的记者拍的照片。”梁怀言解释。
言清婉觉得这张照片没有他本人万分之一的帅气,看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