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想要说,即便是有日日思念,可相遇的时候,肯定还只是轻轻一笑,道一声好久不见。
所以,此时他也只是轻声开口,也只是如同寻常偶遇时候一般,道
“薛家琴霜,两年不见,可还安好……”
那位文士似乎是没有听清楚,似乎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持笔的手腕微微一顿,看向王安风,道
“少侠,你要刻什么?”
王安风深深吸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自己的声音太小,双目看着下面一眼忘不不到边儿的人,提高了自己的声音,道
“薛家琴霜,可还安好?!”
他的面庞涨得通红。
他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百姓,看着里面有好多好多姿容秀丽的世家少女,其实薛姑娘可能也并不是那么美丽,满天下,整个大秦,可爱美丽,让人动心的姑娘有很多很多,可他只喜欢那一个姑娘。
他也只盼着那一个姑娘喜欢,旁的都不要。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瞪大了双目,仿佛要将两年多来的思念一次性呼喊出去。
“薛家琴霜,可还安好?!”
那文士的心脏险些跳出了嗓子。
他在这个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名字,很有可能因为这少年不讲道理的行为,彻底留在了青史之上。
他转身,提笔,运尽了全身气力,稳稳写下了第一笔。
气力透过青岩。
竟是以往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
下方,皇长孙瞪大了眼睛。
他看着那站在扶字楼顶端,锋芒毕露的少年,如同看着一个在写满了礼法二字的书卷上张牙舞爪的怪物。
三十年来,年轻一代第一个踏上了百层塔顶的侠客,还挑在了皇长孙出游的时候,几乎像是狠狠地打在了皇室的脸上,这种狂傲的行为,这种将会以大秦之力,一日夜间,通告天下的挑战。
这种留名史册,抒发己身志向的机会,竟然会用来写这样一个荒谬的话?
其他先辈都是写得纵横天下,以剑通神之类……
哈?疯子吗?!
他看着那塔顶上蓝衫染血,右手持剑的少年,低低骂出声来。
旁边大太监忍不住笑出声来。
当年皇上看到那一位的时候,第一句话,似乎也是这样……
距离此颇远之处。
城门,拓跋月等人终于冲出了甬道,方才松了口气,自车厢里出来透一透气,却在耳畔传来了欢呼的声音。
“薛家琴霜……”
拓跋月微微一愣,随即在确认了自己未曾听错之后,猛地扭头去看。
已经有大秦力士,于百层塔下振臂而呼。
皇长孙的禁卫手持依仗陌刀,重重砸在地面上,形成了粗犷而勇武的曲调。
史官持笔,满面涨红。
高楼之上,文士如疯魔了一般,倾尽全力,将那一行字刻下。
这是整个大秦立国三百来年,最为荒谬也最为豪放的行为,阳光之下,力士高呼,百姓相合,那声音几乎如同波涛一般,席卷过这天空,这大地,席卷过每一个人的耳畔,将少年心中的不甘道出
“扶风藏书守,王安风,踏百层楼,勒石刻功!”
“所刻之文……”
拓跋月恍然出神,听到了最后的一句话。
那声音无比地雄壮,在她耳边听来,却又那么温和,那么地胆怯。
就仿佛两年多前一样。
这礼貌而含蓄的问候里,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品评出来的思念。
他说……
“薛家琴霜,可还安好?”
拓跋月呆了好久好久,然后噗呲一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