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经此一遭,项星反倒是脑中乱成一团,睡意都被搅得没了七七八八。
只能在那熄灯后的昏暗中大睁着圆润的软眸儿,默默地瞧着旁侧那张似已平静睡下的精致俊颜。
他方才,只是开玩笑而已么?
小家伙不懂地眨了眨眸子,想问,却又不敢去问。
许是那凝视的目光,在黑暗中也尤为热烈,很快,第一辞便转了身子,将她轻轻圈入了温暖的怀中。
紧接着,项星忽觉脑门上微微一暖。
尔后,便是那依旧沉哑温柔的话语,款款倾覆而来“早点歇息,别想太多,嗯?”
“……嗯。”
项星只好讷讷地应一声。
许是男人的怀抱过于温暖安心,她还没细想太多,睡意便又渐渐地回来了。
一夜安眠。
……
半月后,西巡的日子正式到来。
而这令皇帝亲自西巡的首要任务,主要是到那与海齐与南疆的交界地段,一个叫西孟城的地区,处理当地的严重瘟疫,安抚当地受苦难多时的民心。
至于这瘟疫,朝中倒是调查已久。
虽种种迹象都隐约指向那本就擅长制毒用毒的南疆,却又缺乏实质性的证据,一时间无法拿其是问。
第一辞才决定亲自过来,严抓那西孟城城主与其麾下官员,尽快查清此事,好让百姓们早日恢复健康。
……
又过了十日。
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赶在了亲征大部队的前头,来到了西孟城城郊。
马车车窗上挂着的帘子,被一只纤白的小手些微撩起,一双圆溜溜的杏眸儿,朝外望了几眼。
却又迅速地放下了帘子,缩了回去。
旋即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隐藏身份,提前赶来的一路上,项星是亲见了那尸骨横野,一片凄惨的景象,心情都随之越发沉重。
虽然小马车里,被第一辞燃着一种不知名的线香,焚香浓郁,将她身上的香囊味道都掩盖了下去。
可就方才这么一撩,外头那些个千奇百怪的药渣味,病倒的百姓们疏于收拾,身上发出的膻臭味,还有骨肉焚烧后的焦味……还是渗进来了一些。
搞得她都快抑郁了。
而正当此时,马车却倏地一滞,车头传来了强拉缰绳后,马匹的凄厉嘶叫声。
甚至还有几声低低的孩童抽泣声。
闻声,项星与第一辞不禁互看了一眼。
赶忙双双跳下车查看。
只见马车外头,一个约莫七八岁年纪,似乎是被那马匹惊吓到,呆滞发愣的小女孩儿,就这么瘫坐在那马蹄前方不远处。
她身穿粗布棉袄,虽破,但每个破口处都细致地打上了补丁。
该是个被怜爱的孩子。
可令人奇怪的是,那张小而苍白的脸上,双唇却恰恰相反,焦黑如炭。
纤细孱弱的四肢更是不自觉地抽搐着。
看得项星频频皱眉。
她倒是在这一路上有听第一辞说过,这便是那什么瘟疫的症状了。
身侧的男人自然也见着了这幅光景,不禁沉下了俊脸,转向那驾车的影卫。
“流风,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