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先生离开医院,便直奔元龙会总部。
他衬衣上还沾着言清留下的血迹,向来爱干净的人连衣服都顾不上换。
从送言清进医院,一直等到她手术结束。
一整夜不曾合过眼。
此时的元龙会——
中式风格的总堂,正中央的案台上供奉着提刀关公像。
上首一桌隔开两把罗汉椅,堂下两侧同样以这种规格,摆放四桌八椅。
蒋成功背手站在关公前不发一言,等候多时的样子。
胡先生进屋后站在他身后,门在他进来后就被外头看守的弟兄关上,偌大的议事厅只有他和蒋成功两个人。
蒋成功转身时,他才唤了声:“蒋老。”
眯着眼打量了他一会儿,蒋成功缓缓拨动手里的佛珠:“那丫头如何了?”
胡先生心中揣摩了下他问起言清的用意,如实道:“子弹已经取出,没有生命危险。”
蒋成功面上带笑:“她救了你,就是我元龙会的大功臣。”
停顿片刻,他继续开口,“这丫头把防弹衣让给我那不成器的小子,不管怎么说,我蒋某人也算承她一恩。”
胡先生略略垂眸:“能得蒋老的抬举,是她的荣幸。”
蒋成功大笑出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我对那丫头没有恶意,你不必如此紧张。”
胡先生直视蒋成功的眼,随性插入兜里的手暗暗握紧。
“蒋老说笑,她不过是一只养着打发时间的小雀而已,哪值得你我费心。”
他没法解读蒋成功嘴角笑容里的深意。
但以他对蒋成功的了解,在这样的人跟前有存在感并不是什么好事。
蒋成功不论从哪种意义上说,都不是一个记恩的好人。
听了他的话,蒋成功没再提及言清,只是多瞧了他衬衫上残留的血迹一眼。
很快话锋一转:“认祖归宗的事也该提上日程,我那朽木不可雕的小子,还得仰仗你的指点。”
“某身在元龙会,自该替蒋老分忧。”胡先生收起一身散漫,朝他拱了拱手。
蒋成功脸上沟壑纵横的笑纹漾开,十分满意的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后生。
“去看看他吧。”
等人退出门外,他嘴角的弧度降下。
“老爷。”
跟了蒋成功将近二十年的管家进来,贴在他耳边说了些话。
他下三白的眼中精光烁烁,哼笑一声:“是个聪明的女人,但留着容易成为祸害。”
胡先生是他手里最利的一把刀。
锋利的刀,不需要感情。
过多的儿女情长,只会让这把刀变钝。
另一方面,这个女人对他儿子的影响太深。
愚蠢的小子装模作样,还以为在他面前藏得很深,实则任何心思都写在脸上,一眼就能看透。
处于成长期的雏鹰,更不能有过多的牵绊。
“要不要派人——”管家领会他的意思,做了个划脖子的手势。
蒋成功摆了摆手阻止:“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也许,还有比这更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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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完蒋成功,胡先生去找了阿刚。
少年自从被带回来后,就一直被关在屋子里,吃喝有人伺候,外面也有人看守。
他霜打的茄子般蔫嗒嗒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唉声叹气,一头凌乱的红毛都黯淡不少。
看见男人进门,他立刻从床上弹跳起来,身上像是浇满了汽油一点就燃。
“你来做什么?”
对于面前这个昔日被视为救命天神的恩人,阿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