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护国大将军府,凌墨翰的眼睛里有了神。
可他依然不敢置信,这小小的丫头,怎么就忽然关心起国家大事来?
“小丫头,你不是阿言!”凌墨翰看着司言,漆黑瞳仁一片幽深。
“我是!只是不再是墨翰哥哥的阿言,我是大宣的阿言,我要站在权利的顶峰,主导一切,我要推毁这个王朝的腐朽大厦,重新建立起一个崭新的秩序,如此,我才能守护我想守护的一切。”
司言说出这样的话,凌墨翰满目震惊,又渐渐平静下来。
凌墨翰简直无法想象,这丫头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
可他又明白了她想做什么。
“我知道了,阿言是要辅助雍王,继承这大宣江山正统,日后凤临天下。”
司言静静看着眼前不过十七岁神色坚毅的男子,护国将军府的没落,让他比同龄的孩子承受得多,也成熟得多。
司言知道,凌墨翰明白了一部分,但又不明白另一部分。
而那一部分,司言是不可能用语言说清楚的。
她只有一步一步,走出这条路,眼前的这位竹马才会明白。
他如今这么认为,倒也算是顺理成章了。
“墨翰,总有一日,你会更加明白我的意思。”司言轻轻开口,“你现在要明白的是,无论护国大将军府日后的崛起,还是大宣日后的强盛,都需要你,需要你的一份力量。”
“那你呢,你还需要我吗?”凌墨翰问出一句。
“需要。”司言莞尔,“我的哥哥。”
凌墨翰默然片刻,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我知道了。”
“早点休息。”凌墨翰微微一笑,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
他步履千斤,跨过门槛,回头看向灯光下女子:“关好房门。”
“好。”司言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两人门内门外,各自站立,凌墨翰抬手掩上房门,司言拴好门闩。
窗外冷月如钩,冬日的严寒袭面而来,月光下男人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地上,缓缓离去。
司言房里的烛火熄灭了,深夜的司徒府一片沉寂。
而此时,上京城的另一座府邸,却是灯火通明。
甄家庄严肃穆的正厅里,横七竖八,躺着八个护卫,其中一向霸道的任虎,不但手掌被利刃割破,几乎废了,嘴巴两侧还被割出两道深深的口子,今日在医馆缝合了伤口,才让人抬回来。
其余护卫皆是痛苦满面,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胳膊疼腿疼的,门牙没了的……
甄骏看着倒是没事,只是衣服脏污,满面尘垢。
此刻,他正唾沫横飞,添油加醋地向父亲甄至年诉说着今日糕点铺门口发生的事情。
昏黄的灯光下,刑部尚书甄至年坐在正厅主位上,听着儿子滔滔不绝讲述今日被打之事,面色越来越深沉。
甄夫人则是不住地抹着眼泪,一个劲儿地心疼宝贝儿子吃了多少苦头。
甄骏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说完事情的经过。
看着一言未发的父亲,甄骏不禁哭嚎道:“父亲,您可一定要为儿子做主啊!”
甄至年默默端着茶杯,没有开口说话。
在这遍地权贵的上京城,甄至年用了二十余年的时间,才从一名小小的狱卒混到如今这个地位,绝不简单。
他不会因为儿子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自己吃了什么苦,就冲动得去司徒府找人算账。
甄至年神色冷淡看着儿子,不轻不重地问道:“你确定,打你的是司徒之女?”
“爹,儿子已经说好几遍了,就是那个女人,司言!”甄骏拳头紧握,一阵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