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间响起哗啦的水声,禾草坐在外间发呆,心里有些紧张和不安,回想着她和他的第一次情景。
他出征之时,她追他到了边境,千里迢迢找上他,那段时间里,是他和她最自在的时光。
后来,战事骤起,他将她从将军府迁移到羊城的宅子里,他身穿甲衣,在一个雷雨之夜归来,那甲衣上还混着土腥气和铁锈的血气。
两人在掣闪雷鸣中结合了。暴雨和风掩盖住了那一晚的疯狂和不理智。
现在呢,她和他的身份不再是禁忌,她拥有一个正大光明和他在一起的身份,当然了,这个身份也不见得有多敞亮,不过最起码是没有非议的。
到现在为止,他只有她一人,所以是妻还是妾,她不去纠结这个问题。
正在沉思间,魏泽从里面出来了,头身上带着微微的潮气。
禾草微红了脸,正要起身,却被魏泽按住,他拖着凳子坐到她的身后,把下巴搁放到她的肩窝处,微微眯起眼,双手环上她的腰,把他拉向怀中。
“头沉得厉害,让我放一会儿。”
男子微醺的气息轻轻扫在女子的侧脸上,透着烛光,甚至能看见她脸上纤细温柔的绒毛。
魏泽眼珠轻斜,目光落在她的耳上,那里像是透红琉璃,上面有一个耳洞,没有任何坠饰,干净又好看。他慢慢靠了过去,用唇轻轻碰了碰那柔腻的耳垂。
屋室安静下来,壁上烛影摇曳。
房门被敲响,禾草赶紧从他的怀里挣出,走去开门,原来是厨房送了醒酒汤来。
“少爷把这汤喝了。”禾草将醒酒汤双手奉到魏泽面前。
男子接过舀着喝了。刚才沐洗一遍身子,酒意散了些许。
“少爷晚上吃了什么没有?”禾草问道。
“尽喝酒了,哪有吃什么。”
“我让厨房再上些饭菜?”
“你吃过了?”魏泽不答反问。
禾草点点头:“不过少爷吃的话,我可以再陪着吃一些。”
“罢了,早些休息。”
魏泽摆了摆手,起身走到榻边,踢了鞋,仰靠到床榻上,看向禾草:“怎么傻站在那里不动?还不过来。”
禾草抿着嘴笑,走了过去:“少爷,是不是我以后就不睡隔断间了,和少爷睡在一起?”
男子眉峰不经意一挑,也笑了起来:“这个床从前你又不是没上过,怎么扭扭捏捏起来。”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那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了?”
年轻女子面皮一红,嗫嚅道:“那个时候还小……”
“现在呢?”魏泽缓缓说道,腔调中带了丝玩味。
“现在长大了,当然不一样。”女子小声说道。
魏泽撑不住笑了,眼睛在她的胸脯上睃了一眼:“也没长多大……”
禾草先开始没会过意来,待看到他一戏一笑的眼神时,明白了,碎着步子走过去,将拳头举在空中,假意要打他。
“我打了?我可真打了?”
魏泽擒住她的手,把她带到床榻上:“我逗你玩呢,你快上床歇息罢,既然是侍妾,自然要有个侍妾的样子,会伺候主子,我睡在哪里,你就睡在哪里。”
禾草将鞋踢掉,他们二人自小在一个屋子厮混长大的,也没什么羞不羞。
她躺到他的身边,他替她盖好被子,他拉扯被子的手有一点点的颤抖,然后他将她轻轻笼到怀里,她听到他的心跳,有些重,有些快。
禾草抬起头,先是看见他的下巴,等他低下头,她便吃吃笑了:“少爷,你在紧张?”
魏泽揉了揉她的头,也闷闷地笑出声,笑声从男子的胸腔传出,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