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你们也知道咱们大队今年的情况,本来优秀大队荣誉就悬了,要是再吵来吵去闹出什么事,没准明年公社分配下来的良种和化肥都得少一点。”
说归说,闹归闹,别拿种地开玩笑。
黄翠喜一说来年的资源分配,连之前还在嘀嘀咕咕不服气的黄婆子都闭上了嘴。
眼见着黄婆子闭嘴了,陈澍还对着她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被黄翠喜看了一眼,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这番模样,倒是缓解了几分大家刚才听到她那番狠话带来的寒意。
小胖妈倒是从黄翠喜的话里听出了一点不对:“对了,婶子,刚刚你说,阿澍?”
她倒是反应快,看看陈大妞,再看看黄翠喜,立马就明白了:“大妞改名字了?”
黄翠喜笑着点点头:“改个正式上学的名字,以后就是陈澍了,是润泽万物的意思。”
说话间,还在地上比划了一下,是哪个“澍”。
其实就算黄翠喜比划了,这里大部分人也都不认识这个字。
扫盲班教的都是常用字,可不包括这种字。
但就算是不认识,黄翠喜后面说的“润泽万物”是什么意思,大家总是懂的。
都是靠天吃饭的庄稼户,可不就盼着老天爷下好雨。
连黄婆子都夸了一句:“这个字好。”
偏偏夸完,还要一拍大腿懊恼:“这么好的字,咋给大妞抢先了,要不就能给我孙子用了。”
黄翠喜摸摸她脑袋,确认她后背衣服汗湿得不算严重,才白了眼黄婆子:“你连儿媳妇都没影呢,还惦记孙子呢,阿澍这么小都能挣钱了,你儿子连一天满工分都干不到,就别惦记人家的名字了。”
这话引得在场不少人都笑了起来。
黄婆子儿子娶媳妇老大难的问题,可不光是在他们村里,哪怕是在公社都是人尽皆知。
而黄婆子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啥挣钱?”
这时,就轮到顾丰出来解释了。
“这还是阿澍想到的法子,她给咱们木工作坊每成功推销出去一辆婴儿车,就能拿两毛,她今天就是去给人送货去了。”
“嘶——”
四周响起一片倒抽气声。
别看这两毛相比较一辆婴儿车的价格来说不算多。
但对村里大部分人来说,都不是一笔小钱。
以前没有木工作坊的时候,大伙儿每年年底的分红也就是工分,年岁好的时候,一天干满十个工分大概有七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到年底算工分能有两百多块。
但这只是最好的情况。
村里能每天干满十个工分的人本来就少,哪怕是体力最好的青壮年劳动力,到了农闲的时候,一天也就能记七八个工分。
另外,分红还得扣掉每年年初预发的口粮钱,要是这户人家今年家里有婚丧嫁娶,问队里借钱了,那可能到了年底,不仅领不到分红,还会倒欠队里钱。
即便是这样,长桥大队也已经算是条件还不错的生产队了。
还有条件更差的生产队,干满一天也就三四毛,甚至还有几分钱的。
村里一年到头,大部分人家能攒个一百来块的,都算是有能耐的了。
如今顾丰说,每卖出去一辆婴儿车,就能拿两毛!
黄婆子都忍不住眼睛发直了算:“这要是一个月能卖出去一百辆,那不就是二十块钱?这可比顾大头在城里的工资都高呢!!”
即便有人笑话她贪心:“三五块钱的婴儿车,你怎么卖能一个月卖出去一百辆啊?白日做梦呢!”
但在场没人会觉得不需要这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