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这不好笑。”李云东瞪了瞪眼,有点恼羞成怒的味道,但落在任君仙眼里,这番反应却是格外可爱,她眉眼弯出浅浅的月牙,说道:“人在高兴的时候就是会笑的,这很奇怪吗?”
“但我感觉你是在嘲笑。”李云东很是狐疑地望着任君仙。
“你看到一个小孩子在笨拙地学习走路,会嘲笑他吗?”任君仙意味深长地反问道。
“不是,我的回答就这个级别吗?虽然我承认答得挺一般的,好歹比喻成一个大学生抓着脑袋在研究高数吧。”李云东不禁有些牙酸,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被拿来和学走路的小孩子相提并论,属实有些伤到他的自尊心。
“不,你的回答我很满意,对我来说已经是满分的答案了。”任君仙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你要是说些有趣的俏皮话,或者装得一本正经地来回答的话,那我反倒不满意。”
“这是为什么?你们女人不就是喜欢听那种做作的台词吗?最好搞得像苦情戏一样,能让人哗哗掉眼泪的那种。”李云东有些莫名其妙,他在网上可见多了吐槽男朋友不懂浪漫的女性。
“那些精心包装过的台词,往往要拆开好几层,才能看见一个人的真心,但有的人喜欢的本就不是里面的真心,而是外面精美的包装,所以他们更爱矫揉造作的爱情,这一点无关男女。”任君仙微微眯起眼,说道:“我不一样,我不是很在意包装,至少相比包装,我更想要真心。”
任君仙盯着李云东的面孔,笑容柔和,认真地说道:“要搞定你这样的人,拐弯抹角是最没有效率的,因为你只会比我更擅长拐弯抹角,所以能听到你的真心话我很开心,你刚才的回答比任何包装都有价值,现在的你才像是个纯情的男大学生了。”
“——”
李云东本来被说得还有些不好意思,一听到“纯情的男大学生”这样的评价,顿时拉下脸来。
天知道男人有多么讨厌自己被贴上纯情的标签,那会显得他们对爱情抱有无限的遐想与期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骂一个男人是渣男,搞不好他还会有些窃喜,半夜里回想起来都可能笑出声来,但你骂他对爱情不忠诚的话,那他大概率会沉下脸来,半夜想起来都要咬牙切齿。
这种差异大抵类似于“躺平”与“摆烂”。“躺平”还有理可说,能找出各式各样的理由甚至优势来回击,但“摆烂”纯粹是指着鼻子在骂人,就算是真的烂也不可能笑着承认。
“我现在觉得你不好看了。”李云东忍不住板着脸说道,结果换来任君仙更浓郁的笑意,她勾起嘴角说道:“你说出这种话,那就更纯情了,跟赌气的小朋友一样。”
“——”
李云东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活路了,他可是以阅尽沧桑的中年大叔为人生目标的,就像那种披着风衣满脸胡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百无聊赖地打量人群,被人偶然拍下照传播到网上,不知不觉中成为神秘网红的中年大叔,而不是那种被美女三言两语就撩拨得满脸通红的纯情小男孩,这不符合他恋爱虚无主义学派代表人物的基本人设。
“好了,不逗你了,你跟我来卫生间,我帮你打点发蜡。”任君仙最擅长拿捏分寸,见李云东已经有些炸毛,便果断地结束了这一话题,她并不是那种会对喜欢的人百依百顺甚至唯唯诺诺的类型,反而是那种喜欢作弄对方享受对方反应的类型,但与会把喜欢的女生弄哭的小学男生不同的是,任君仙懂得分寸与进退,从来不会搞砸。
李云东本来是想表示拒绝以彰显男人的尊严的,但转念一想,现在拒绝的话更像是赌气的小孩子了,便也只能板着脸跟上任君仙去往卫生间,好似一条赌气但是听话的大型宠物犬。
因为任君仙刚洗过头的缘故,卫生间里还是有些湿漉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