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媳妇见公婆,毛脚女婿见老丈人,紧张自然难免,而如何避免最后的走向一问一答,冷场尴尬,甚至是陷入横向比较的局面,则考验着参与其中的人的智慧与情商。
曾敏适度的亲切,李富贞的大方自若,两人似乎很快的找到了那个平衡点。
从简单的家人情况到彼此的身体健康,再从工作和生活,最后到了目前能找到的最大共同话题,绘画和艺术,一切过渡的如此丝滑顺畅。
让一旁看在眼里的宁小乐直感叹,这一家子,从稳如泰山的付清梅,内敛沉默却事事皆明的曾昭仪,还有外粗内细的李晋乔,再到年少老成,一肚子鬼主意的李乐,这是,又要进来一个人精?至于曾敏,几十年的老姐妹,岁月在她身上放缓的流速,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这里的“人精”,不是什么贬义词,而是代表着知进退,懂礼数,能够保证一个家庭和睦,积极向上的认知和聪明程度。
再想起自家那鸡毛鸭血的一幕幕,宁小乐着实有些羡慕。
听听这俩人话说的,啧啧啧。
“......对世界敏感、直觉的浓烈意识,内心的丰富细腻,看过的人,会感觉您的作品不同于其他的女画家,有着粗粝的力量感......”
“您对当下现实生活,是通过另一种更加宏观的视角来进行诠释,包括人物的环境的对比程度,高大渺小,却又让渺小中有了个性......”
“哈哈哈,你们有些过度解读了,其实,哪有这么多说道,画画而已,想到了就画出来。你说的灵感,还是在于观察周围人的生活,通过画面和色彩,笔触、线条、形状、空间结构,都只是组合使用的工具,重要的是表现出你的想法,有时候我也不满意,认为其实只表达了一部分。”
“......我阿妈说我还年轻,理解不了您的作品里蕴含着哲学意味。”
“哲学意味?”
“嗯,坚锐而又飘渺,超现实的绚丽与怅然,很有存在感。”
“来,给你瞧瞧我这几天的几张随笔。”
“哎,拿来我看看。”宁小乐凑了上去,“不是,你这没跟我说过啊?”
“在莫斯科茨维塔耶娃故居参观完才有的感觉。”
“哇,只是黑白的笔触,就很有感觉了,阿姨,您会画出来么?”
“可能吧。”
“等作品出来,可以直接找猫姨联系么?”
“哟,小猫你都知道?”宁小乐笑道。
“不是小乐在伦敦时候,小猫过去瞧过么。”
一旁没多少艺术细菌,听着几个人的对话,叹口气,这女子,又被套出话来了不是?
既然插不上嘴,干脆低头对着一块咸水鸭,琢磨这卤汤里放了多少种调料,工序做法,才能有这种味道,竟比新街口那边斩的鸭子更加浓郁和软嫩。
李富贞知道,曲意逢迎,对曾敏这种人没什么用,反而会让人看轻了自己,干脆就随了心。
曾敏也看出来这姑娘在应该有的尊敬之外,那种不卑不亢的大方沉稳和直爽,倒是和小猫给自己交待的一样,眼里不由得添了几分欣赏,消散了几分疑虑。
“阿姨,十月底,您到汉城来,和我阿妈肯定能聊的很投缘。”
“哈哈哈,但愿吧,我可听说你妈妈是个很厉害的。”
“那得看对谁,对于她崇拜的艺术家,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未来的亲家?”
“啊,这......”大小姐脸颊上忽然飞起了彩霞。
“行了,你们之间的一些小心思,做父母,其实都只是装着不知道而已,如果真的有意见,你以为还能这么轻松的空间?”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