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起见到淤泥湖的瞬间，心里猛然一沉，心里暗叫不好。

瓦拉尔族人惨死的那片空地，的确很低洼，只要要比四周低有四五米，当然这是中心位置，也就是那棵长相奇特的树木所在的地方。

现在的哪棵树木，像是湖中小岛，江中绿洲，只露出一部分树冠，在浑浊的湖面上。

树干、树根全部被泥水浸泡，完全看不到踪影。

文起斜撇了眼此时的凯特，只见他脸色黯然，眼角不住抽搐，鲜红血丝密布的眼球，眼泪在表面打转，等待夺眶欲出的机会。

文起没有出声，曲达施在心里叹了口气，两人对视，眼中伤感的神情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

凯特垂下了头，眉目低垂，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没有一点精神，刚才的生龙活虎，好像被无形的吸管抽离身躯，健壮伟岸的身体，佝偻着，没有一点神气。

面如死灰的凯特，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面对，片刻，神伤的自语道：“也许这是图腾的意思，希望图腾保佑我族亡故的族人，回归您的怀抱，从此平安喜乐，再无苦楚悲怆，灾祸临身。图腾庇佑，让他们自由自在，我愿为我的祈祷，您的保佑献上我最干净的、炙热的鲜血。”

话音未落，文起与曲达施还没来得及反应，不知凯特从哪摸出一把石质匕首，刃口被磨的雪亮，虽不平滑，但薄如柳叶的刃尖，没有人会怀疑它的锋利程度。

右手握住匕首握柄，自左至右，斜着一划，轻轻松松，胸口便露出一道狰狞恐怖的伤口，皮开肉绽，鲜血沿着伤口滚滚淌落。

红的刺人眼目，红的令人头皮发麻。

“凯特，你……”文起忍不住惊呼一声，随后的声音却卡在喉咙中，仿佛有什么硬物阻在喉咙口，任凭他如何努力，这口气始终发不出来，话也就无法再说出。

只见凯特用匕首划开自己的胸膛，以此明誓，跟着撩起长而宽大的兽皮袍子，裹着匕首，向外轻轻一拉，沾染在匕首上的鲜血全抹在了兽皮衣上，粘粘的，兽皮上的毛发粘在了一起，一股血腥扑面而来。

凯特的仪式，文起本不愿插口，这是他们部族对图腾信仰的一种极端表现，阻止可能是对他的不尊敬，对图腾的蔑视。

文起惊呼，也是不由自主，毕竟措手不及，凯特突然就拔出匕首，向着自己胸口来了一刀，给谁当时也不淡定自若，文起与曲达施两人算是控制很好的，文起也是在喊了凯特名字后，就停了下话。

凯特回过神来，将匕首收了起来，文起仔细看，也没看到凯特将那把匕首放到身体那个部位，出于尊重，凯特没有，文起也就没多问。

“现在我们怎么办？空地成了淤泥湖，除了浑浊的湖水，就只能看到中间那点翠绿了。”

曲达施干笑两声，沉声道：“这树也够坚强的，这么多水浸泡也没事。”此话说完，偷偷瞥了眼身旁的凯特，只见他暗暗低头，身体颤抖，说不出话来。

“凯特，我们先飞到天上去，视野开阔，好好瞧瞧，这片地带，如果可以就等上一等，你看怎么样？”

文起询问道，语气柔和，完全是尊重凯特的意见，毕竟他的族人还没来得及埋葬，就被这场大雨引发的洪水掩埋在低洼的浅坑里，也可能随着河道流向他处，但不管结果如何，都只是猜测，飞到天空，居高临下观望，说不定也有不小收获。

就在凯特点头应允时，前方渐渐近了的淤泥湖中，突然浪花起落，一条裹着泥沙，不知是何生物的尾巴竖在泥潭中，轰的拍落而下，掀起大浪，泥沙四溅。

涌起的泥水向四周荡了开去，向着巨岩龟爬动的方向奔来。

此时的巨岩龟爬行速度依然不满，似乎是没听到不远处淤泥湖的动静，大龟保持速度，只增不减的向前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