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项容就醒了。
寒风呼呼地刮,从林间穿过,像鬼哭狼嚎一般。
项容睁着眼睛,醒了会儿神,在睡袋里面,隔着保暖内衣,给自己套上羊绒的护膝和护肘。
积雪融化时,空气比较潮湿,温度又低,项容怕对关节有影响,继而影响她的赶路速度和体力,所以极尽保护。
在树上穿好衣服,借着被褥的掩盖,项容把睡袋防潮垫收好。
从空间取出昨天穿的黑色雪地靴,里面换了双干燥的鞋垫。
项容穿好鞋,没有着急下树,而是直接喝了一碗没有香味的豆粥当做早餐。
接着把昨晚自制的“简易护目镜”戴好——其实不算护目镜,就是把野兔的皮剪裁成长条状,形似眼罩,在眼睛的位置,用匕首割了两道细缝。
左右两端钻了孔,套上橡皮绳,这样就很方便戴上了。
这还是从原主的记忆里学来的,往年凉州的冬春常常下雪,原主的外公外出打猎时就这样保护自己的眼睛。
原主学会了,项容也模仿上了。
原来的那个雪地护目镜颜色过于酷炫,个头又大,戴起来太惹眼了。
本来她孤身上路,就总是引起周围的好奇或者恶意的试探。
她只想低调地、没有打扰地赶她的路,越快越好。
趁着身体热乎乎,项容利落地爬下树,将被褥和包袱放上板车,推着就走。
此时除了正在守夜的人,其余人大多还睡着。
不过睡得不踏实,这一点动静,就不少人陆陆续续醒来。
“快看,有人走了哎!”
“那我们也快起来吧,别在路上耽误时间了。”
“到了安全的地方,想怎么睡怎么睡!”
本来挺寂静的清晨,一下子闹哄哄起来。
项容有些无奈,她是真不想再起“带头作用”。
但这么多人一块走在逃难的路上,难免会产生群体跟随行为。
只要有人率先上路,旁人就会下意识地跟上,一旦落后,就充满压力。
项容想了想,她好像变相地在逃难路上搞起了内卷。
她还怪抱歉的,尤其是对那些睡得迷迷糊糊,被父母长辈生拉硬拽搞起来的孩子们。
对大多数人而言,都患有“冬天起床困难症”,即便是在紧张艰难的逃难路上,都很难轻易克服。
身后,抱怨声、叹气声响成一片。
项容扣紧帽子,捂好耳朵,假装听不见。
她很快走出林子,踏上林外路面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不对劲。
路面异常湿滑,结了厚厚的冰。
雪地靴的鞋底做了防滑设计,但是走在这样湿滑的冰面上,好像都不太安全。
尤其她还推着板车。
项容收回步伐,找出四节粗一点的麻绳。
一节踩在鞋底,又绕回鞋面,缠了两圈,再牢牢系好。
另一节踩在脚后跟,顺着脚踝绕两圈,同样系紧。
这样可以很好地增加阻力,防滑效果更好。
两只鞋都做好防滑后,项容取出空间里备用的麻草,揉成一段一段,绕在车轮上。
正忙活着,后面“大部队”陆陆续续跟上来了。
她没来得及出声,
就见冲在最前头的中年男人推着车,脚底一滑,仰面倒下。
板车也哧溜一下,顺着路面往前飞奔,头也不回。
“哎呦,我的亲娘哎!这给我摔得!”
“爹,您没事吧?快,我扶您……啊!”
“好痛!我的尾巴骨!”
“车车车!快把车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