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理,你也是上过大学的人,这自行车本来就是我从娘家带过去的,这些年你不工作,还坑村民的钱,平常吃穿用度,哪里不是花我的嫁妆?现在居然还想找我要钱,你想得美!
至于沈遇——”
倪馨兰终于撇过头扫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孩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冷笑一声。
“你不是怀疑沈遇是我和别人的种吗,你有本事你就把他带走,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要这个孩子的。”
倪馨兰性子强势,三言两语就将沈理准备了一路的词儿堵了回去。
虽然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但倪馨兰不喜欢沈遇那个孩子,他太过沉默。
有次倪馨兰在与沈理大吵一架过后,意外看到了角落里沈遇阴翳的眼神,完全没有悲伤,也没有害怕。
在那之后,倪馨兰便愈发不喜欢这个从小到大就不爱说话的孩子,甚至连句"妈妈"都很难从他口中听到。
沈遇长得并不像沈理,反而像倪馨兰,倪馨兰的长相本就不错,沈遇也长了一双漂亮的眼睛,只不过雾蒙蒙的。
这里距离医院太远,亲子鉴定的钱沈理也拿不出来,便从没动过去验证一下的心思。
见倪馨兰当众把自己怀疑沈遇究竟是谁的种的事就这么说出来,沈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听着村民窃窃私语的声音,只觉血液倒涌,竟是抬手给了沈遇一巴掌!
“啪!”
一声清脆而刺耳的声响,在院子里回荡。
沈理就算不是个擅长农活的庄稼汉,那也是个成年人,这一巴掌直接将沈遇扇倒在地,脑袋嗡嗡作响。
膝盖和手掌摔在了粗糙的地面上,薄弱破烂的衣物根本起不到任何减轻疼痛的作用,疼痛如电流般迅速蔓延至全身,眼泪止不住滚滚掉落。
沈遇已经来不及顾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他眼前的画面晃荡重叠,耳中阵阵嗡鸣,张嘴便吐出一口血污。
他听不到声音了。
只能看到沈理那张暴躁扭曲的脸,倪馨兰漠不关心的神色,以及无数村民张张合合的嘴,但没人上来帮他。
沈理似乎是想要这样打动倪馨兰,借此要到钱,谁能想到倪馨兰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狠心至此,就算他把每个月的抚养费一降再降,都没能得到倪馨兰的同意。
沈遇只有四岁,沈理看到他嘴角流出的血迹已经染红了衣服,也不敢再打下去。
就算山沟村偏僻,也不能随意打死人。
没一会儿,倪馨兰的丈夫就被人叫回来,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青年,不由分说把沈理揍了一顿,威胁他再敢来要钱就打断他的腿。
在山沟村,不能杀人,但能打断腿,这里没有公理,只有地头蛇。
最后,倪馨兰的丈夫见沈理将沈遇打得奄奄一息,还不屑地一口啐在了他的身上。
“还大学生呢,小孩子也打,我看你良心是让狗吃了。”
沈理念多了书,看见这种狠的人还真不敢上去叫嚣,只能一边挨打一边求饶,说着自己再也不敢来了。
就这么灰溜溜地回了家。
一路上,沈理都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沈遇更是厌恶。
走之前,有位好心的大娘不忍心看沈遇一个孩子大晚上穿这么少,便将自家孩子穿不下的衣服给了沈遇。
当初那个大娘连声叹息,一边说什么一边摇头,但沈遇脑袋昏昏沉沉,只剩下嗡嗡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
就算挨了打,也仍旧是木讷地跟在后面,好在沈理当初只有第一巴掌下手狠,后面生怕打死人,都在控制着力道给倪馨兰做戏看。
沈理念过书,为数不多的道德感和优越感都拘束着他,就算不想要孩子这个拖油瓶,也不打算直接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