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誉轩始终带着笑，可那笑意却分外不明，旖旎的灯火落在他眼里，更是显得风流邪肆。

他没有话，却忽然抱着她起身，径直就朝内室中走去。

珠帘被撩开又被放下，如被风吹过，晃出一片七彩斑斓的波浪。

蓁蓁站在对面的房顶上，正好对着这边的窗户，将房中一切尽收眼底。

可她始终安安静静的看着，没有话，也没有动。

她没有梳头，披散着一头柔软的青丝，寒风吹过，随着风凌乱的飞舞。

屋内风景旖旎，屋里人却始终没有注意到窗外，一道淡淡的红光划过，如同烟火的光芒，灿烂一瞬，然后凋落。

东宫

蓁蓁坐在凉亭中，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叠宣纸，她一张张的慢慢翻开，每一张写的都是两个名字。

蓁蓁，程誉轩……

雪白的纸上，两个名字并列而立，却写的歪歪扭扭，大不一。

“啧啧，真是丑死了，这是蚂蚁爬的吧？”

“继续练，什么时候把我们俩的名字写好了，轩哥哥再教你写别的。”

蓁蓁面无表情的将这叠宣纸放在一旁，拿过旁边一张不曾写过的白纸。

拿起笔，沾了墨，缓缓的落下，写的很慢很慢。

这一次，她只写了三个字：程誉轩。

这三个字，她练了很久，至少一笔一划都不再歪歪扭扭。

本来是今日想要写给轩哥哥看的。

可现在好像不需要了。

她今日闻到了，那日醒来时他身上就是那股味道，是他抱着的那个姐姐身上的，很香，可她却很讨厌。

因为那味道，和她娘还有府中那些姨娘身上的味道很像，她知道，那是脂粉的香味。

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种香味呢？

爹爹是，轩哥哥也是。

可好像万俟哥哥不是，姐姐身上没有那种脂粉味道，可万俟哥哥依然很喜欢姐姐。

她手中的笔顿了顿，看着自己写的字，看了很久，然后放下了笔。

其实她已经明白了。

她虽然年纪还，可她的经历让她对于情感变得敏锐。

在看到他和那个姐姐亲吻的时候，她就感觉到，那种细针在心脏上扎的刺痛。

她家里也有哥哥，她知道这样的感觉绝对不是妹妹对哥哥会有的。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她还这么，而轩哥哥也只是将她当妹妹罢了。

心底堵得难受，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然后将写了程誉轩名字的纸和其他的纸放在一起，也没有再看，只将指尖落在上面，下一瞬，一叠宣纸化作烟灰。

就如她刚刚懂得，就必须要放下的情福

就这样在凉亭中坐了一夜，快到早朝之时，她等在了万俟宸的寝殿前。

殿门打开，万俟宸抱着秦九出来，见到站在门前披头散发的丫头时，就连万俟宸都怔了一下。

秦九跳到万俟宸的肩头，诧异的看着眼睛红红，眼圈却有些发黑的丫头，“蓁蓁，你怎么了？”

蓁蓁抿了下唇，低声道：“姐姐，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和你去陈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