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嶷见乌木哈只骂李鸢胆鬼,心下大怒,正要上前与他较个高下,李鸢见了,伸手一拦,道“将帅不逞匹夫之勇,如今乌木哈孤木难支,翻手可杀,何必非要与他争个高低输赢。我等奉命守关,只把玉门关守好,那便是胜了。况且这乌木哈是西域第一勇将,没那么容易对付。他今日遭此局面,多亏魏阉人那条通敌卖国的计策,不然想擒杀他,只怕不易。”张嶷听了这话,只得按下心中怒气,道“将军,这乌木哈浑身上下披甲戴盔,只露一张脸面在外面,偏生又使两个金锤,正好挡住脸面,这千万支箭射过去,只射他不倒,那该如何是好?”李鸢向身旁一个兵士道“去营帐里取我的破甲弓和穿甲箭来。”那兵士应声去了,过不久,取了一张弓和三支箭来。
这弓较军营里常见的那些都要粗大。弓骨泥金鹊画,弓弦铮铮有力,赌是一把好弓。
这弓还是皇上御赐的。当年李鸢率军北击匈奴有功,皇上大喜,特意叫皇家工匠造了这一把破甲弓来,不知花费了工匠们多少心血。
这破甲弓造出来便是为了对付铁甲兵,其发箭的力道比一般弯弓大了不知多少倍,若没个千儿八百斤的力气,连弦都拉不动,更别提拉满弓了。
这穿甲箭也不一般,较寻常羽箭更细更重。箭头尤其尖锐,像那种鱼鳞甲,只需一箭便能够穿甲伤体,甚至厉害。
当年皇上赐弓时只给了二十支穿甲箭,是用完了可以再去工匠那里订做,但如今李鸢遭了谗言,哪好再去要箭?
自受弓之日起,用到今日,也只剩这三支穿甲箭了。李鸢左手握住破甲弓,右手拈定穿甲箭,喊道“乌木哈,往日你我相互厮杀,那是各位其主,我们两人之间并无仇怨。你若肯降,我愿奏书禀明圣上。圣上英明,必不会亏待了你。虽背井离乡,但好歹可以活命,你同意吗?”乌木哈大笑道“李鸢,我乌木哈征战西域几十载,还没遇到过几个像样的对手,如今却连连在你手里吃瘪,心里好生憋闷。你叫我降,恕我不能答应。你动手吧,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对手,咱们再来较个高下!”李鸢叹了口气,心想“此人有勇有谋,又是个忠君之将,我实不忍心杀他,但若不杀,又怕再生变故,到时候玉门关陷落,我如何对得起圣上,如何对得起万千百姓,如何对得起战死的士卒?唉,愿世间再也没有战争。”李鸢左手紧握破甲弓,缓缓将弓弦拉起。
那破甲弓发出铮铮的声响,好似要绷断一般,李鸢额头上已渗出了汗珠。
张嶷在一旁看了也心惊,心想“整个军营里也只有李将军一人能拉得动这破甲弓,这一箭射出去,乌木哈性命休矣!”李鸢咬着牙将破甲弓拉满,瞄准了乌木哈的心脏位置,心想“这一箭射出去,世间再无乌木哈。”手一松,穿甲箭如白虹贯日,在黑夜里划起一道银芒,叮的一声,穿破铁甲,直插入乌木哈的心脏。
“咚,咚——”两个大金锤掉在地上,乌木哈硕大的身躯,后仰倒地,立时死了。
李鸢把手一招,弓箭手都停住了手。场内还站着的敌方士卒仅仅只剩七个,他们并没有穿乌木哈那样的铁甲,他们还活着只因他们将同伴的尸体挡在了自己身前。
张嶷提刀走入尸体场中,将穿甲剑从乌木哈身上拔出来,正想顺手解决掉那几个胆怕死的敌方士卒。
李鸢忙喊道“张副将,你住手!”张嶷道“这几个胆鬼居然拿袍泽的身子来挡箭,真是猪狗也不如,还留着他们做什么,索性杀了干净。”李鸢道“我留他们还有用。”向那几个人喊道“你们想不想活命?”那几个人立刻跪了下来,齐声道“想活命,想活命,求李将军开恩,饶我们一命。”李鸢叫人牵过一匹马来,道“你们把乌木哈的尸身抬到马上,送回军营里去,交给他弟弟乌木合。到时候你们就奋力死战,才把乌木哈的尸身抢了回来。我相信乌木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