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将棋盘拨乱反正,归本复出,向云天行笑道;“你小子棋艺不精,眼力倒是不弱。老道我游遍天下,与什么样的人没有弈过?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看穿我的底细。你到底是谁?”
云天行笑道“眼下我在局中,道长在局外,我的生死,在道长一人手里,我倒想问问,道长,你到底是谁?”
老道隔着几近褪色的道袍挠了挠痒,嘿嘿笑道“小子,你可把老道看重了,老道跟你一样,也是局中之人,几时又到局外了?”
云天行“哦”了一声,道“莫非道长也被困在这片桃林中了?”
老道点了点头,道“这片桃林看似普通,可其中暗藏的玄机,连我也参悟不透,一时误入,要想出去,可就没这么容易咯。”
云天行道“那道长为何要说赢过你,就给我们指路,这不是说谎吗?”
老道笑道“怎么说谎了?你赢了吗?”
云天行道“现在没赢,不代表以后赢不了,等我赢了,你又无法为我们指路,不就是说谎吗?”
老道笑道“等你赢了,老道我一把火把这片桃林烧个精光,还愁没路可走?”
云天行哈哈大笑,道“那我现在就去放一把火,何必等赢了再放?”
老道笑道“你要放火烧他桃林,他得跟你拼命,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你且陪我下棋,等他回来,我让他放你们离开就是了。”
云天行向桃花庵一指,道“道长说的可是这位桃花庵主?”
老道点了点头,道“正是他。刚才还在这跟我下棋呢,说是馋酒了,就把老道我撂在这里,去挖他的桃花酿去了。”说着伸手示意云天行落子。
云天行夹着棋子看了半天,也不知该落在哪里。棋下到这里,对他而言,已经到寸步难行的地步了,向冷雪坪喊道“别站那么远,过来帮我赢他。”
冷雪坪还在介意老道刚才的话,只远远站着,执意不肯过来。
云天行见她腮帮鼓鼓,似有怒气,也不好再强求,只向老道笑说“道长,这一盘是我输了,我们再重开一盘吧。”
老道笑道“还没结束,怎么就知道必输无疑?你要是这样半途而废,这辈子都别想赢过老道。”
冷雪坪见老道神情得意,越发生气了,又走回棋盘旁,道“重开什么,本姑娘助你,赢死他!”
老道捋须大笑,道“老道下棋,从未输过,便是不使诈,你们两个也赢不了。”
冷雪坪道“臭道士,你莫猖狂,本姑娘要是赢了你呢?”
老道道“赢了便赢了,老道给你们指路就是。”
冷雪坪道“你自己都迷路了,拿什么给我们指路?要是赢了,你便拜他为师,怎样?”
老道觉得这赌注不划算,也不说话,只捋须嘿嘿傻笑。
云天行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自相征伐,该同心结力,一起寻找出路才是。”
冷雪坪见老道不敢应承,心里的气才稍稍平了些,坐下身来,道“臭道士,你刚才说的桃花庵主,他到底是什么人?”
老道又拿了个桃子,啃了两口,道“老道我只知道他是这桃花庵的主人,叫唐溢,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唐溢?”
冷雪坪和云天行都是一惊,相互看了一眼,均有些难以置信。
唐溢,字不仕,被诸葛神机排在江湖名人榜第十八位。少年时便以才华名动九州,远近乡邻皆赞他为状元之才。
唐溢八岁参加科举,不负众望,府试、乡试皆是第一,可在入京参加会试时,遭人陷害作弊弄假。状元之才传出此等劣闻,谁人不惊?据说当今圣上手捧试卷,落泪三更,忍痛批下六个字,“永生不得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