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找剑的人,比河里的鱼都多。但不知什么缘故,青莹剑好像突然消失了,即便把整条浣花溪来回找了好多遍,都没有发现它的踪迹。”
谢岚道:“莫不是被人捡去了?”
萧溪水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随着时间的流逝,来浣花溪寻剑的人越来越少,流火和青莹的故事也渐渐被人淡忘了。有一年夏日,大约是午后时分吧,家父在浣花溪畔的一个浅水湾中踩河蚌,不小心被一利物划伤了脚。家父将那东西从淤泥里摸出来,发现是一柄剑。虽不知那剑已在淤泥中待了多少年月,但洗净淤泥后,剑身光洁如水,不染纤尘,更无一点锈斑。家父那时虽还年轻,但到底也见过一些世面,单看此剑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性,便知不是凡物。拿回去给门中师长观看,都说是一柄好剑,该拿去给相剑师鉴定。于是家父便带着这柄剑,找到了巴蜀最有名的相剑师——白夫子。
“白夫子相剑的本事不但在巴蜀有名,即便放眼整个天下,能跟他相比的都不多。白夫子还住在京城的时候,找他相剑的人多如牛毛。据说他家的门槛一个月要换三次,虽不知真假,但足见来人之多。当朝天子与近侍闲谈时,听他们谈起白夫子,说他不但会相剑,还有望气的本事,能遍观万物,明断吉凶。天子一听来了兴致,便命人将白夫子请入宫中,请他使用望气术,前往玉液池观望前不久异国使臣送来的金龟。近侍将白夫子带到玉液池,指了池中金龟,白夫子只看了一眼,便笑着说道:“此物虽然金贵,但到底是肉体凡胎,以琼浆玉液奉养,终日沉醉,谅命不久矣。”那近侍听了这话,惊出了一身冷汗,要他改口,白夫子不肯。近侍只得将白夫子的原话回复天子。天子闻言震怒,道:‘此金龟乃异邦贵种,百年难遇。使臣曾言,若好生照料,可活千年。你妄言其命不久,实是欺君,论罪当斩!’白夫子笑道:‘此龟三日不死,圣上可斩我首级,悬于城头示众。’天子道:‘好,寡人便让你再多活三日!带下去!’又嘱咐近侍,好生照料金龟,不可怠慢。两日后,金龟死于玉液池。天子感慨道:‘白夫子名不虚传。’忙命人将之释放,又请他入朝为官,白夫子谢绝不授。天子不肯罢休,仍不时派人来请。白夫子不堪其扰,便偷偷离开京城,回到了故乡巴蜀,仍以相剑师为业。
“家父把剑交给白夫子,请他帮忙鉴定。白夫子只看了一眼,便将剑抛还给家父,道:‘此乃不祥之物,还是趁早拿去丢掉吧。’
“此剑是家父偶然得到了,虽不知其来历,但却是一把挥金断银,削铁如泥的利器,要他拿去丢掉,他哪里舍得?追问缘故,白夫子道:‘此剑怨气太重,用则害主。’家父道:‘可有破解之法?’白夫子道:‘最好的破解之法就是将之毁掉。’家父不舍,道:‘此剑锐利非常,世所罕见,毁掉实在可惜。’白夫子道:‘此剑虽利,用则妨主。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谢岚道:“令尊并没有毁掉这柄剑。”
萧溪水点了点头,道:“家父一直以为,此剑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他明知道白夫子不是危言耸听,但还是将这柄剑留下了。门中的师长都劝他,最好听从白夫子的话,将此剑毁掉,以保平安。家父性情执拗,只要是认定了的事,谁劝都没用。大概是白夫子的话应验了吧,家父最后惨死于此剑之下。”
谢岚道:“令尊捡到的就是青莹剑?”
萧溪水手抚青莹剑,神情复杂,道:“不错,家父捡到的正是世人苦寻不得,青莹以血肉祭炉,流火用之自刎的青莹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