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为了表示自己对于弘历的拂袖而去并不在意,因此,她便如往常一样,在容佩的伺候下卸了钗环、脱了大衣裳,上床歇午觉去了,可实际上,她根本睡不着,躺在床上也只觉得气血翻涌。
弘历哥哥凭什么如此对她?
她是大清帝国的皇后,是他的妻子,而不是可以随意废去位份的妾妃。他们之间应该是平等的,而非像方才一样,他在她面前摆出一副君王的架势来,是啊,他竟然在她面前摆起君王的架子来了,若非当年姑母放他一马,他如今都不知道去哪里投胎了呢?
如懿嘴角挂着冷笑,可身体却无比实诚地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弘历在永寿宫的种种放浪形骸。
她咬着牙控制着自己就要掀开帘子杀去永寿宫的想法,暗想,这难道不算是秽乱宫闱吗?那她身为中宫皇后,是否有权利制止呢?
终于,如懿还是在床上用力坐了起来,哑着声音喊道:“容佩——”
“奴婢在。”
容佩的声音有些远,应该是从正殿门口处传来的。
如懿心想,果然是人心异变啊,当年容佩在冰冷的长街上求她带走的时候,跟她保证会效忠她的时候,是多么的信誓旦旦啊,可今儿她不过是上床歇会午觉,她便守不住了。
容佩的脚步声快速的近了,最后在如懿的床前站定,“娘娘,奴婢在,方才小福子来说了点事儿……”
容佩停住了话头,伸手将幔帐撩开了,却见如懿一脸黑的坐在床上,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下去。
“怎么不说下去?”
如懿抬眼冷冷地看了容佩一眼,让容佩瞬间觉得有些心惊胆战起来,原本今日皇帝拂袖而去就让翊坤宫所有的奴才都战战兢兢的,再加上刚才的那个消息,她真不敢想象今日的翊坤宫会是什么样的。
容佩倒是有心瞒下消息,但是若他日被主子知道她瞒而不报,恐怕倒霉的就是她了,还不如这会说来,大不了有罪大家一起受着。
于是,她先“啪”的一下跪在了如懿的床前,低头道,“方才小福子说永寿宫去鹿院取了一碗鹿血……”
如懿闻言,原本只是黑色的脸瞬间变红又变白最后又变成了黑,简直比川剧的变脸还要精彩。
但是此刻容佩却并没有心情欣赏自家主子的精彩表演,她只祈祷这位主子不要心血来潮整出什么不好收场的事儿来,她甚至有些怨恨小福子,为什么要将这种事儿告诉她呢?
如懿此刻拥着被子黑着脸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跪在床边的容佩偷偷打量了她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了,不动就好。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如懿猛然一把掀开被子,“容佩,伺候本宫梳妆。”
容佩虽然已经在如懿身边伺候了不少年了,但是她并不会梳妆,她的出身和年纪,既没有高雅的审美也已经无法再学会更多的手艺,所以,她并不曾替如懿梳妆过,此刻她有些无助,但只得先替如懿将鞋子穿上,然后扶着如懿到梳妆台前坐下,才小心翼翼的道:“娘娘,奴婢手艺不精,不如叫芸枝来伺候娘娘梳妆?”
如懿心中忽然有些看不上容佩,她是显皇后的侄女,她的掌事姑姑竟然曾经只是一个最低等的宫女?!富察氏那贱人的陪嫁宫女可都是出身上三旗的官家小姐啊。
想到此处,如懿便冷冷的“哼”了一声,但是听在容佩的耳中,却无异于天籁之音,既然主子没有反对那便是同意咯,于是,她赶紧将芸枝叫了进来。
芸枝也不敢多问,快手快脚的给如懿梳好了一个家常发式,正准备给她簪上珠花时,却听如懿冷笑着吩咐道:“容佩,掌嘴!”
芸枝和容佩同时心中一惊,却也一时并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