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山,丝竹之声再起。
许家川带着契书走向竹屋,他的地位今非昔比,老祖宗早有言,有事出入不必僮仆通报。
走进去,他第一次发现操控竹笙的根本不是老祖宗本人,或者说没有人,这不是个好兆头,意味着他和老祖宗之间有了共同的秘密。
许家川无可奈何,又不得不吞咽下那个秘密,他庆幸自己没有同阿余讲起,以后也不会了。
“我第一回目睹石头阵,回来之后把自己关了三天三夜,你比我强,不过两个时辰就来复命。”
“老祖宗,我想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也想知道,但这个答案没人敢知道。”林永南笑了起来,地上的竹枝横七竖八地躺着,今日总算满意一次。
“这回带的货物足够西境的厄兽潮安静一两年,净福堂也能稍微休息一下子。”
厄兽潮与暗寇,到底是哪个天才玩的游戏?竟然能想出这么不可思议的办法,净福堂、闲师盟、辅卫不停地往里头填人,只为了阻挡厄兽潮的入侵。
结果界境山这边,也在填人,“净福堂知道吗?”许家川的声音有些颤抖。
将那只新竹笙扔了过去,林永南背过身,“只有一个人知道,永远只会是一个人。”
许家川听到这个回答,突然哑声,他指了指自己,然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老祖宗想要他自焚吗。
十根手指头一根根弯下去,他也不是配知道的唯一,自作聪明。
“等等,你又心急了,这点暗寇根本不够,厄兽潮永不消停,干涸的大地不会因为一汪泉眼就变成深林万顷。”
见许家川咿咿呀呀说不明白,知道他的心还没定,林永南索性交了底。
“胆子太小,这么个消息就把你吓得说不出话,亏我刚才还夸你。这点老鼠胆子,怎么跟凤安山的人斗,孙天寿借着强圉城搞出这么多事,就是想试探能不能攀住背后的秘密,被你轻而易举就知道了。”
六长老不安分,爱折腾,就是想知道这件事,许家川直觉不是,一定还有更大的秘密。
林永南递给他一杯灵茶,又折了一根新竹,琢刀嘚嘚响起,又停下,“我托你带的话,带到了?”
“带到了,五长老说他有分寸。”
那就是继续放任的意思了,果然辛苦多年是为别人当垫脚石,“你觉得是城主擢升权重要还是送货这件事重要,想好再回答。”
当然是一样重要,也不重要。
没有城主的配合,西境的货物怎么收得上来,许家川觉得这个根本不用想,老祖宗问出这个问题,一定还有别的意思。
六长老,他把着强圉城,养着极乐山天眷一族,同样与山门村人脱不开关系,所以那个秘密一定是他要继续爬,爬到老祖宗头上。
“老祖宗,我觉得大长老的态度最重要,石头阵这件事无论是谁都要做下去,但六长老借着极乐山天眷一族,明显是想坐到二长老的位置,依我看,就算要坐,论资排辈也该是您。”
许家川说完,看到林永南重新合起的双手,自己也许猜对了。
“要是长老会其他几个人都同你想得一样,我就能少了大半的烦恼。孙天寿这回慷他人之慨,拿林家的资格去巴结李千秋,我绝不会白白担下无名英雄这个名。”
许家川出了竹屋,回了半山腰,妻子整日陪着伤心欲绝的妹妹,他叹口气,吩咐僮仆说自己要闭关几日,将人打发走了。
趁着夜色,他悄悄下了山,又往密林那处去。
“许叔,这回真要你帮我了,我得知辅卫不日将要被送下山,根本没办法入禁地,你是地头蛇,这回全靠你了。”
脸不自在地扭曲了下,许家川毫不手软地给这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