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轻轻抬手,将朱七德托了起来。 “咱们关起门来说点私房话,你不用在意这许多。” “是。” “你们的家事,我本不该插手。但是看在多年的交情上,有些话我又不得不说。” “家主您请讲。” “你和沈马这几百年,也算是儿孙满堂了。你们走之前,记得选一个像你们这般行事妥帖的后人做一家之主,以免惹得一些麻烦出来,不好收场。” “如果没有人能挑起这个大梁,不如就主持安排分了家,化整为零,各自安好。” 朱七德点头:“家主所言,老奴谨记在心,会告知沈都尉。” 朱萧索不知道两人会接受自己的哪个建议,但这已经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了。 随后又问道:“我在朱家的日子可能不多,未必再有时间见你,所以希望早早安排好你的一切。朱七德,你还有什么遗憾之事么?” 朱七德摇摇头:“荣华富贵,老奴已经全都享了个遍,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 “若说遗憾之事,陪着家主您出生入死,却倒在跨入富贵之门的那道门槛前的朱七高和朱四修,才是真真遗憾。” “朱七高和朱四修么……” 朱萧索的思绪忽然回到了几百年前,那个坐在马车上杀进山鸡县的岁月。 “当时陪我一起入山鸡县去争开脉丹的,是不是就剩你自己了?” 朱七德点点头:“本来剩下老奴与朱五蒙。不过三年前朱五蒙寿元耗尽,已然入土。现在只剩下老奴自己了。” 朱萧索拉起朱七德:“来,坐下陪我聊聊。” “老奴不敢!” “让你坐你就坐!别这么多废话。” “是。” 两人坐在相邻的灵木雕花椅子上。 朱萧索倚着靠背,神色若有所思。 朱七德则半坐半空,垂首听命。 “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黄狗县到山鸡县之间的一片小树林吧。” “是,那地方现在叫恩泽林。” “那片野树林有名字?” “几百年前,老奴荣归故里的时候,感念家主的恩泽,到那里取了个名字。由于家主的名声无人不知,听说现在有不少百姓到恩泽林中祭祀祈福。” 朱萧索笑了笑:“几百年过去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细。” “当初我第一次见你从林子中钻出来,还以为你是要杀我的。” 朱七德摇摇头:“老奴没想着在林子里动手。” “是打算借着我进了山鸡县再动手?” “家主明鉴!” 主仆二人哈哈一笑,仿如当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