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被挪开。
时隔半月,耿贞终于看到了四爷。
四爷这会儿的模样比耿贞上次见时要憔悴多了,脸颊瘦得往下凹陷。
耿贞本打算等这些下人走了之后打开窗,散散屋子里的药味,见到这样子可不敢了。
看着四爷现在清瘦的样子,感觉风再大点,他就能被吹得原地升天了。
遣退下人,耿贞自己去将窗户打开了一扇小缝,让外头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射了一些进来。
总是待在房里暗无天日的躺着,让人觉得没病也会被憋出病来。
耿贞这会儿肚子已经不小了,再加上天气热,四爷也病着,屋里就没摆几个冰盆,往年这时候都还摆着冰山呢,这会儿就起身开个窗,又回来坐在椅子上的功夫,就弄得她汗流满面的。
幸好她怀孕之后就再也未上过妆,这会儿还是素着面来的,不然这会儿脸上肯定是惨不忍睹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真的太远了,耿贞的椅子几乎是被端放在了门口,她感觉再远,她俩就得打电话交流了。
不过就算如此她也不敢上前半步,孕妇体质弱,古代医疗设施又差,真要是生病了会很难处理。
“爷,你近来身体怎么样了,可有好些?”耿贞问。
四爷的病情,耿贞提前问过府医,府医给的答案很含糊,她把这病理解为急性咽喉炎或者风热感冒之类的,反正就是因为之前太累,免疫力突然下降导致的。
她从未见过四爷如此虚弱的样子,往日的气度和神采都减了不少,眼神里的疲惫是骗不了人的,再加上外面的传闻,所以她猜测,四爷现在主要是心病。
光看他这副面黄肌瘦的模样,耿贞就知道,他这是又气得绝食了。
气性真大。犟种!成天自己往死胡同里钻!
耿贞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心里这么想着。
这话问的不好。
胤禛听到就皱起了眉头。
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休养了这么几日,早该好了,只是他一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做出的实事,叫别人捡了便宜,心里就一阵烦闷。
不光为这,他还有些拿不定主意,今后要如何行事,才能叫皇阿玛满意。
想当年,皇上亲自册封他为雍亲王之时,曾当着满朝文武百官之面,对他赞誉有加:“心怀天下,一心一意为我大清朝廷办实事、做好事,实乃国之栋梁也!”
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只想着如何能不辜负圣恩。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的局面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和迷茫之中。曾经的赞扬似乎已经成为过眼云烟。
难道真的只有选择退缩不前,刻意装出一副毫无欲望、不思进取的模样,才能够让皇阿玛放下心中的疑虑和担忧?
可如此一来,难道他就甘愿不再挣扎,将这个位置拱手让人?
他实在做不到。
只见他眉毛蹙得更紧,显然这些忧思,根本不能透露给贞儿。
“好多了,府医说再过段日子就不用喝药了。”
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依旧不开心,可他自己不接话茬,耿贞也没办法一个人唱独角戏,只得讷讷的点了点头,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他们之间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沉默过了。以往她问两句,四爷至少知道起一个新话头,这样两人聊的有来有回,哪里会像今天这样。
又过了半晌,耿贞知道不能这样了。
情急之下,只能搬出自己的儿子了。
“弘历回头满三岁了,是不是就该找些师傅来学习了,爷您把人选好了吗?”
依照历史来看,现在四爷处于失业期,与其让他整日待在床上生闷气,还不如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