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火柴璀璨燃烧,点燃了一只香烟。
查小刀躺在一只秃皮毛驴上,眼望天空。
曹永昌骑在另一匹毛驴上,飞雷把他送到查小刀身边,便回了李阎身边,这两只毛驴,是两人在路上买的。
此时正值阴天,又快入夜了。路上怪石嶙峋,荒林野草,大风吹来滚滚的雾气,插着三只香的泥巴块下压着一摞随风摆动的冥钱,这类的野坟在荒野随处可见。
“唉!”
仰倒在毛驴上的查小刀把火柴丢到一边,嘴里满足地嘀咕“有烟无火,难成正果。有火无烟,难作神仙呐。”
曹永昌跟了一路,忍不住问道“叔叔,你真和李将军闹翻啦。”
“闹翻啦,再见他就兵戎相见。”
查小刀嚷嚷着。
曹永昌作了个鬼脸“我才不信嘞。”
查小刀哈哈一笑。
他和曹永昌昨天夜里就穿过浙江到了江西境内,因为都被通缉,又少了李阎的官身庇护,这些日子两人没有进过城,甚至连村舍都很少借宿。猎山鸡野兔,采野果山泉充饥,以查小刀的手艺,过得还算滋润。
不过,前提是不算上一些沾上便扎手的麻烦。
查小刀如今也有三块龙虎旗牌在身,最容易招惹魑魅魍魉,偏偏官府还紧追不舍,缇骑和各省的神捕都挤到了江西,势必要拿查小刀的脑袋结案。
走了七八里地。查小刀见到前头搭了个草棚,里头摆着两张八仙桌子和汤锅柴火,一个斗大的茶字迎风招展,却没什么客人。
叔侄俩也几天没见过谷食了,干脆栓了毛驴进店,却发觉这店里极不寻常。
野风萧瑟,棚里歪歪扭扭坐着几个邋遢大汉,都蓬头垢面,杂草似的头发乱长,腰里别着血迹斑斑的菜刀。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可眼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两人没什么更好的选择。
更让人觉得恐怖地,是箩筐里堆积如山的血肉骨头,甚至能看到几只断手。
毫无疑问,这是家杀人劫货的黑店。
“劳驾,还有吃的没有?”
曹永昌进门便问,他瞥了一眼箩筐,又道“馒头和烤熟的馕最好,不要箩筐里的腌臜玩意。”
有个叼着牙签的恶汉笑了笑,他拔出砧板上的菜刀,狞笑着过来“这买卖真是越来越好做了,这样的光景都有上门的货色,我说小子……”
曹永昌突然拳头一紧,朝天一脚重重踹在恶汉下巴上,紧跟着八卦掌里的扣摆步往前撞进这人怀里,夺了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头,那人吓一个激灵不敢动弹,曹永昌一扯他脖领子把脑袋按到桌上,瞪着几个瞠目结舌的黑店伙计恶狠狠地道“没长眼睛的乌龟儿子,在我叔叔面前充恶人?瞎了你们的眼睛。”
查小刀扣着指甲缝里的黑泥,不知道该苦该笑,不过李阎教他那几手,今天算是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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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诸位请回吧。”
李阎牵着飞雷的缰绳,冲城门前送行的队伍一抱拳。
陈跃武一家站在城门口前头,来给他送行。同行地还有薛声皂和当地卫所的几名百户,大概十来人,看上去有些寒酸,这绝不该是诛杀猪婆龙王,扫除陈柯大恶的功臣应当受到的待遇。
薛声皂摇头叹息“我本以为那朱昌运虽然官架子大了些,但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没想到他如此小肚鸡肠,这点各自体面都不讲,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堂堂的漕运衙门总督的。”
李阎倒是不在意“当朝大员到了穷乡僻壤,先是对些士绅商贾卑躬屈膝,好不容易除了妖患,现在又闹得鸡飞狗跳。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可不是要和粗鲁的武夫,平头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