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良玉用匕首割开衣袖,只见肩胛骨往上的位置有一枚铜弹陷进皮肉,但是入肉不深,周遭有少许的血液渗出。
欧罗巴的火枪威力不俗,中者辄死,寻常人挨上一枪必定是对穿而过,被子弹穿过的伤口足有拳头大小,可洪良玉的皮肤简直和石头一样硬,子弹入肉不足一寸,只要不击中要害,显然寻常一两发子弹上对他造不成致命伤。
“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真是红旗高里鬼?”
鲨鱼标目睹洪良玉的伤口如此浅,和传闻中红旗亲卫高里鬼一般无二,心中这才相信他的身份。
其实洪良玉能答出旗语,鲨鱼标心中已经信他是大屿山的水手,只是这人口气太大,红帆大赶缯是大屿山战船精要,船上炮弩俱全,都是大屿山总管老索从欧罗巴进口的一线装备,火力水平比起红毛正规军也差不了太多,能统领这样一条船的,必是红旗帮中紧要人物,可洪良玉又自称已经扯了红旗,如今红旗帮群龙无首,浑水摸鱼者甚多。无凭无据,鲨鱼标不敢轻信。现在瞧出洪良玉高里鬼的身份,下意识往石和尚的方向看去。
石和尚主动向前,冲洪良玉:“这么说,想必阁下便是五龙教会的人了,不知是五色龙使中的哪一位大驾光临?”
洪良玉反握匕首,在伤口挑开一个歪歪斜斜的十字,想取出肩膀上的子弹,一边回答“我不是五龙教会的人,更不是劳什子龙使,我只是看不过那贼杀才辱没我家龙头,才出手教训一二。我并无意插手贵军大事,这番胡闹,实在事打扰了,”
台下有人搭腔:“要不是看中石佛,何必到黑灯瞎火跑到活鱼谷来凑热闹?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兄台出手打败了阮占惠,这时候又说无意,未免也太虚伪了吧?”
洪良玉也不理他。倒是阮占惠,他本来在一旁捂着腮帮子阴晴不定,一听这话顿时急眼了:“谁说他打赢我了?分明是偷袭,有本事摆开架势再比一场!”
有些早就和妖贼不合的绿林,此刻忍不住落井下石:“你们兄弟三人都不是人家一个对手,还有脸说再比一场么?干脆刚才的比试都不作数,大家从头再来算了!”
场上下一片嗤笑。
洪良玉只顾用匕首去摘背上的子弹,因为伤口的位置不得力。始终摘不出来,还是那女将金盏看不过去,主动上前:“我来帮你吧。”
“这……”
女将一把夺过匕首,皱眉道:“大男人婆婆妈妈的。”
被耻笑急了的阮占惠伸手一指:“石和尚,你怎么说?”
石和尚一时默然,其实阮占惠得话并非没有道理,高里鬼离了大海,一身本事先去三成,何况阮占惠还有手枪,若是拉开架势,单打独斗,洪良玉真想拿下阮占惠,怎么也要费一番功夫,何况是一对三。
可这洪良玉胆大心细,打从一开始步步紧逼,招招都是先下手为强,利用三人的位置彼此牵制,占尽了便宜。最后一举突袭得手,这人生得粗壮,可这番心思称得上有勇有谋。倒让石和尚更加刮目相看。
他往前冲洪良玉拱了拱手,伸手取出一件红色的玉佛来,不顾众人觊觎之色,往洪良玉面前一送:“这位兄弟,明人不说暗话,我此番大会是佛宝和自家弟兄寻一位值得托付的好汉,兄弟出身本领一时无两,可说是脱颖而出,佛宝有灵,伱可愿一试是否与宝物有缘,若是真有机缘,和尚我不仅把宝物相送,更愿意奉兄弟做香军之主,你意下如何?”
洪良玉张口欲言,后背不经意间触摸到金盏冰凉的手指,心中一荡,念头千回百转:“天保神隐,蔡牵落寞。昔日妖贼背信弃义,只因徒子徒孙众多,今日也忝以保卫广州的英雄自居,朱贲出卖弟兄,不惜做官府走狗,却能享尽富贵,这天下哪有公理可言?那阮占惠又是什么货色?只差一点就能做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