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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长意漫不经心地将信放在桌案上,裴钰以为他会不高兴,才总是为赵氏的偏心找那些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
唯有裴长意心中如明镜一般清楚,不过是远近亲疏罢了。
他理解。
他本是要去找徐望月的,要问问她今日去徐府探听到了什么,还要与她说裴长远查药渣的事。
可明日一早就要回汴京城,他还有许多公务要交接,今夜怕是无眠了。
他让护卫将明日回府之事告知青芜,让她为徐望月收拾行囊。
而他自己趁着月色清朗,策马去了军营。
顾家军戒备森严,因着上下都认识裴长意,哨兵早早通传。
裴长意还未到军营门外,顾怀风已是提着酒壶,在半山腰等着他了。
“裴大人漏夜前来,可是有什么急事?”顾怀风一身劲装高坐在树上,扔了一壶酒下来。
裴长意稳稳接住,打开喝了一口:“顾将军既然带着酒来为我践行,想来应该知道了。”
顾怀风从树上飞身下来,凑得裴长意很近,仔仔细细观察着他的眉眼。
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爷,身上是与生俱来的威严庄重。偏偏还生得那样好看,冷白的皮肤,发如墨玉,眉眼细长锐利,鼻梁高挺,唇色淡薄。
当日他这位状元郎大出风头,汴京城无数少女用最好的词形容他。
芝兰玉树,风流韵致,清风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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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顾怀风是不服的,以为这些词多少也是夸张了。
但此次松竹县相处数日,他服了。
这张脸,连男人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裴长意站得挺直,身如青松,哪怕顾怀风凑近,仍是一动不动。
他漠然地扫过顾怀风,棱角分明的脸,在月色之中若隐若现。
冷冽眉骨至清冷下颌,分割出一道弧线。一半藏于暗中,一半映着月色。
他拿起酒壶,学着顾怀风的样子喝了一大口。
他向来是隐忍节制的性子,还是头一回,如此不顾形象大口喝酒。
辛辣的酒顺着喉咙慢慢往下滑,有些烧心。
裴长意开口,语气清冽:“我明日便走了,裴钰会留在松竹县。”
“他虽然得到对方的信任,可你我都知道,对方是怎样的歹毒之人。”
“看着他。”
裴长意只说了三个字,顾怀风瞠目结舌,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他不可思议地打量着裴长意,他平日里看着没什么人性,对裴钰倒是上心。
顾怀风用力猛拍了拍他肩头:“你放心,我顾怀风最是讲义气的人!”
“你和裴钰这两个兄弟,我既然认下了,就是一辈子的交情。”
说完这句话,顾怀风看着裴长意微微挑眉,眸底似乎有一丝诧异。
顾怀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面上闪过一抹尴尬。
他和裴长意纵然不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好像也不该做成兄弟。
见裴长意微微侧头,目光像刀子一般,落在自己搭在他肩头的手上。
顾怀风冷哼一声,将手收了回来:“你说你这小子,冷心冷清冷脸,就你这样,怎么哄媳妇?”
他说这话时,脑子里闪过的,分明是徐望月的脸。
造化弄人,他们本该是两对良配,怎么就走到今日这地步?
裴长意见顾怀风苦笑着摇头,心里清楚,他定是又想到了徐瑶夜。
他微微蹙眉,动了动唇,想说的话终究说不出口。
“不只是军需案,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裴长意挑眉,语气不复往日清冷,隐隐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