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叛乱,规模远不及一个月前的宫变。“起事”的贼人不过百余人,之前埋伏在皇陵外的密林里,趁着天黑潜进皇陵,杀了几个守卫,冲了进来。
皇陵里驻扎着一千御林军,还有此次护卫天子棺木的两千御林侍卫。在最初的震惊慌乱后,很快反应过来,迅速阻断贼人路线,围拢住这一伙逆贼。在围杀了其中小半后,其余数十逆贼纷纷跪地求饶。
自始至终,这伙逆贼根本就没有靠近天子陵寝的机会。
对众臣来说,仿佛是虚惊一场。
叛乱是要诛九族的重罪。高凉王府东平王府肯定要被灭满门,此时冒出来的逆贼,难道是高凉王府或东平王府的余孽?
左大将军等诸位武将,个个怒喝出声:“这些逆贼,不必审了,直接都杀了。”
“请郡主下令,末将这就去砍了他们!”
“诸位将军稍安勿躁。这些活口,总要审一审,问清他们的来路。”姜韶华目光一扫,众武将的骚动很快平息。
文臣们也是义愤填膺,破口怒骂逆贼们。
武安郡王也在大骂逆贼:“这些定是姜颐他们的人。主子被杀了,他们不甘心,竟跑到皇陵来刺杀平王!其心可诛!”
淮阳王却未顺着一同怒骂,面色异常凝重。
这场近乎闹剧一般的“叛乱”,平定得太过顺利,甚至有些儿戏。却又真切地发生在眼前。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尖锐的孩童哭声骤然响起。
淮阳王被惊醒回神,迅速转头,就见年幼的平王忽然崩溃大哭着倒在地上,还在地上滚来滚去。白衣上很快沾满尘土。
随行伺候的魏公公急得满头是汗,不停低声哄着。奈何平王就像着了梦魇一样,在地上翻来覆去,哭得声嘶力竭。
魏公公不得不向姜韶华投来求助的目光。
姜韶华略一点头,俯下身抓起平王。平王已经陷入半疯癫状态,张牙舞爪地嘶喊痛哭。也不管眼前人是谁,伸手就抓姜韶华的脸颊。
姜韶华皱眉,出手拧住姜颢的手臂:“宋统领,点他的昏穴。”
宋渊迅疾出手,在姜颢的身上点了几下。姜颢的嘶喊哭闹声戛然而止,手臂软软地垂了下来。
姜韶华将昏睡的平王给了魏公公。魏公公感激得快哭出来了:“多谢郡主!多谢郡主!平王殿下自宫变那一日受了惊吓,听不得刀枪杀伐声。便是有人将刀抽出刀鞘的声响,殿下听到了也会大哭大闹。奴才实在是没法子。”
一个心智不全的八岁孩童,亲眼目睹了臣子们被杀的血腥场景,自己还被当成肉盾,差一点就命丧贼人之手,心里留下了浓厚的阴影,也是难免。平日还不明显,到了这等关键时候,便露了出来。
臣子们没有同情平王,只为大梁朝的凄凉未来唏嘘不已。
太和帝虽然手段温软些,到底经历了十几年帝王正统教育,勉强算是合格的少年天子。
眼前的平王,除了血脉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然而,皇位继承,最重的就是血脉。
武安郡王重重咳嗽一声,有意无意扬高了音量:“平王还是个顽童,什么都不懂,别说现在,就是过个十年八年长大成人了,也未必当用。高凉王就是最好的先例。”
高凉王年少聪慧,是成年后重病烧坏了脑子。反应慢说话也不利索,不过,平日不吭声的时候,还是颇能唬人的。
平王还不及高凉王哪!一个智力不全连辨别是非能力都没有的傻子,怎么做天子?
武安郡王别有用意的一番话,揭开了这一个众人不愿面对的事实,更流露出了意欲取而代之的野心。
淮阳王心思沉重,本不愿多言。不过,眼看着武安郡王大出风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