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雨菲见唐世勋、宋宜璟和宋宜琛皆饮尽了杯中酒,她却端着那酒杯蹙眉不饮。
唐世勋不禁打趣道:“齐教主,三神教虽是有饮酒的戒律,但只是规劝教众勿要醉酒却未禁止饮酒,这不过是三钱的小杯而已,莫非你还担心会喝醉了不成?”
“笑话!”齐雨菲一声轻哼,仰首便饮尽杯中酒,一抹嫣红顿时浮现于俏脸之上。
适才齐雨菲之所以端着酒杯不饮,是因她不满唐世勋临时把宋宜璟和宋宜琛给留下来共进晚餐,她跟这俩兄弟又不熟。
何况宋宜璟乃是王秀荷名义上的丈夫,而齐雨菲几乎敢肯定她在三神教当中被架空,幕后主使者便是王秀荷那个毒妇!即便王秀荷与宋宜璟的关系名存实亡,但齐雨菲真不愿搭理这宋宜璟。
且齐雨菲还有未尽之言要单独与唐世勋谈,这多了两个人在场她自然不便开口。
当然,齐雨菲为了能卸下教主之位而又不影响她们齐家,这场面上该有的礼仪她自然懂得,若是一般人让她饮酒那她还可故作姿态辞杯,但唐世勋是楚军大帅,她自不便举杯不饮。
而当她饮尽杯中酒后,丹凤眼中顿时划过一丝讶异:“咦?此酒色泽深黄、香气浓郁且回甘醇厚,可是有些年头的老黄酒?”
宋宜璟的俊脸上止不住地流露出一丝得色,他一边为唐世勋和齐雨菲斟酒一边略显感慨地解释道,此酒乃是阅江楼原来的老板刘员外在天启元年由浙江绍兴府购入的香雪酒。
可惜那刘员外因得罪献贼而遭灭族,伪知县陈瑛霸占了刘家的产业后,发现这阅江楼的酒窖当中居然有数百斤的香雪酒,于是留了小半,大多则送给了张献忠与其将领们。
当楚军入主衡阳城以后,楚军商会奉命评估各行产业,在阅江楼的酒窖角落里发现还存有一坛十斤的香雪老酒和几坛其他的陈年老酒,宋宜璟与江依柔、秦三合伙竞拍下阅江楼以后,这几坛仅剩的老酒皆舍不得喝。
直到今日大帅唐世勋亲临,宋宜璟方才亲自去将那十斤香雪酒开坛,而且宋宜璟早就打听过,这衡阳城内的大小酒楼只有这十斤陈年的香雪酒。
宋宜琛正在为唐世勋和齐雨菲的碗中盛上浓郁的马骨汤,他听到兄长宜璟的这番话不禁打趣道:“兄长,前几日知府秦大人莅临阅江楼之时便亲口说要品尝香雪酒,结果你却拿了一坛五年的黄酒去糊弄他老人家,呵呵呵,当心秦大人明日又来找你讨要个说法!”
唐世勋这才端起酒杯轻嗅那浓郁的黄酒香气,他虽非好酒贪杯之人,但陈年老酒如何不喜品尝一番?况且这香雪酒的年份也让他颇有感触。
只听他感叹道:“天启元年,那还是本帅出生之年,这一转眼便过了二十三个年头,而这二十余年当中,大明的天下真可谓风雨飘摇江河日下!吾辈,当奋起!”
说罢,他与齐雨菲、还有神色激动的宋宜璟和宋宜琛饮尽第二杯酒。
旋即唐世勋意味深长地看向宋宜琛:“宋主簿,说起来你我还是同年,你的能力自是足够,但成大圻和汪贤达毕竟是知县和县丞,且他俩也并非尸餐素位的庸官,政务上有分歧时你还需给成知县和汪县丞该有的尊重嘛!”
宋宜琛和兄长宋宜璟皆心头一凛,他俩暗忖,莫非唐世勋此来是要给成知县和汪县丞站台?
的确,宋宜琛与成大圻、汪贤达之间因为政务产生了不少分歧,成大圻并非碌碌无为,但执政太过求稳,而宋宜琛与汪贤达则皆锐意进取且具有开拓精神。
其实宋宜琛以前行事可不会如此锋芒毕露得罪上峰,他这都是被嫂嫂王秀荷给‘逼’出来的。
自从他正月出狱之后,在王秀荷的运作下被调去负责‘鹤珠粮道’及周边区域的行政工作,一开始他自是兢兢业业的稳健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