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二楼。
只见这楼上已是添置了一张矮床榻,又有茶几、矮桌和两个堆满兵书的书架等。
一旁角落里还有洗漱用品和衣柜、衣架等物什。
墙壁上挂着佩刀与弓箭,还有三幅地图。
唐世勋绘制的那张东安城防图赫然在列。
他诧异地看了陈副总兵一眼,没想到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竟是住得如此简陋?
不多时,两个亲兵恭敬地端着托盘走上了二楼。
盘中盛着三碟素菜和两大碗米饭,另有两碗粗茶。
两个亲兵皆看了眼这位身穿儒衫的百总秀才。
能够来这佛堂二楼陪陈副总兵单独者屈指可数,而与陈副总兵共进午餐者,只此一人。
待到两个亲兵退下以后,陈副总兵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端着碗大口地吃了起来。
唐世勋虽心中惊讶这位老将军的简居与素食,但他面上自是没表现出任何异样来。
正所谓食不言,老将军吃饭时的神情很是专注。
吃过饭后,他喝了一口茶水,笑问:“唐公子可还吃得惯?”
“不敢当!”
唐世勋连忙拱手施礼,他如何当得起老将军称他公子?
旋即他一脸谦逊地笑道:“学生表字若一,将军若是不嫌弃,便称学生若一吧!至于说这饭食,学生可不挑剔,这年头能够有碗饱饭吃,足矣!”
“若一……毁誉不动,得丧若一!”
陈副总兵的独眼中划过一丝笑意:“真是巧了,老夫的外孙亦取表字若一。”
说到这儿,他那略显苍老的脸上不禁有些黯然,但只一瞬,又恢复了坚毅之色。
唐世勋自是察觉到了,他暗忖,莫非老将军的外孙已是遭遇了不测?
当然,这等事他如何好多问?
眼见陈副总兵已吃完了,唐世勋很是懂事地将放置饭菜的托盘端起,放到了一旁去。
陈副总兵对于唐世勋的一举一动都在暗自观察。
他抚着短须沉吟了会儿后,沉声问道:“老夫听曹敢说,当他和罗征那两路进入城内以后,眼见只剩四十人,于是同你和板爷商议夺门之事。你说若按老夫的定计在城内分兵夺取南门和北门,恐会全军覆没,因此提议只夺其中一门?”
唐世勋不动声色地颔首道:“正是。”
陈副总兵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慢悠悠地问道:“若一啊,你为何如此笃定,老夫会将精锐压在南门,而不是北门?”
“回禀将军……”
唐世勋在心里斟酌着语句,将他当时的考虑和盘托出。
陈副总兵听罢,面露不置可否之色。
而他的独眼中则划过了一丝精芒,冷声问道:“曹敢说,你在提议让他们夺南门之前,曾向他们仔细地询问过老夫的言行举止与性格喜好?”
来了!唐世勋连忙收敛心神。
他早料到陈副总兵会问他这个问题,而且这个问题着实不好回答。
那时他的确是在通过曹敢和罗征等人的讲述,从侧面来揣摩陈副总兵策划攻城战时的真实意图。
虽说被他判断正确了,但是,这也犯了一个大忌。
从人性的角度而言,唐世勋深知无论古今,居上位者最忌讳的几点里边,被手下猜透心思无疑是其中之一。
即便唐世勋知道自己有利用价值,陈副总兵应当不会因此而砍了他的脑袋。
但若他在这个问题上回答得不好,惹了老将军的猜忌,以后他还如何在这军中混?
总不可能说是蒙的吧?
于是,唐世勋字斟句酌地详细解释了他当时的推断。
他绝不承认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