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过半。
城东,马尾巷。
于青青扮作个臃肿的中年妇人,她去买了些菜食等物,提着菜篮子回到了小宅子内。
正堂中。
唐世勋坐在木凳子上,双手曲抱搭在桌子上,脑袋埋在双手之上哼哼唧唧。
阿梓则站在他身后,神色不愉地给他做着推拿。
她额际已是有了细汗,口中抱怨道:“你莫不是昨个夜里去偷牛了?这都按了半个多时辰了还不够么?”
“继续继续!”
唐世勋依旧将头埋在手间,很是不爽地说道:“这一夜他娘的比偷牛还累!”
阿梓不仅白了他后脑勺一眼,这时她见于青青回来了,连忙说道:“小青!过来!”
于青青将菜篮子放下后,走进了正堂。
“来,换你。”
阿梓将于青青拉到唐世勋背后站定,而她则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嘟着嘴儿道:“真是累死个人了!”
于青青站在世勋背后犹豫了片刻,方才将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唐世勋是当真浑身酸痛,也顾不得身后是阿梓还是于青青了,他低声道:“用力些,对对对,就这儿,再加点力道。”
于青青贝齿轻咬,感到俏脸都有些发烫,从小到大她只帮她爹爹捶过背而已,便是她家相公,她也没这么伺候过不是?
撇开心头的复杂思绪,她岔开话题笑道:“公子,今个城里边街头巷尾都在说那豪门张家遭窃之事哩!”
“豪门张家?”
阿梓在旁翻开她的本子看了一眼,奇道:“那贩私盐的张家竟也会被遭窃?”
“嗯,街头巷尾都在传着这事……”
于青青一边给唐世勋推拿着肩背,一边将她适才出去买菜时听到的事儿娓娓道来。
今早卯时,天刚破晓。
城南的裕丰巷里,林家车行的十余辆驴车停在了张二爷的宅子外,另有几个县衙的差爷亦在驴车上。
一个差爷去敲门,谁知敲了一阵子还无人开门,这差爷顿时恼了,敲着门愈重。
据说,这十余辆林家的驴车是伪知县马仁义叫来的,让他们在裕丰巷的张家拉一批盐从城南门出去,运往南边的全州境内,黄沙河关之外的献贼大营。
且城南门外已是有一队献贼的贼兵在等待护送,若是让那些个兵爷等急了,谁能有好果子吃?
不久,张二爷宅子里传来了好些人的惊声尖叫,一个家丁赶紧把大门打开。
那几个差爷连忙冲进院内。
只见前院第一间屋子里躺着一具被割喉的尸体,又有那存放盐货的房中也有一具被割喉的尸体。
而两间大房中,四百斤细盐和一千余斤的粗盐已是不翼而飞。
老管家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前院有三个守夜的家丁和两条家犬,其中一个叫阿土的家丁和两条家犬已是消失不见,这岂不是家贼所为吗?
不一会儿,张二爷张耀武亦是赶到了前院,他强忍着怒火,让管家赶紧去城东的老宅里运盐过来,给那几位差爷补上。
因为这四百斤细盐可是给献贼大营的几位将军的,而那数千斤粗盐亦是要运去献贼大营。
若是两日之内没运到大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随后,张耀武立刻派人去县衙报案,并让人四处寻找那吃里扒外的家丁阿土。
南明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