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妆终是震惊了。
远房亲戚。
她才知,齐贤妃的娘亲是安陵夫人之母的姑姑,不是亲姑姑,是姨表姑。常言道,一表三千里,还掺了一个姨字,这远房亲戚说起来,真可谓相隔千山万水不为过了。
怪不得,秀女们前脚才出了乾承宫,齐贤妃便坐了鸾轿急急地赶去。还特意要问安陵雩的去处。
可,在得知了她被贬去浣衣局之后,她却依旧没有疏远了她。
尚妆只觉得心头乱得很,没有人,会毫无理由地为了帮她而冒着得罪皇帝的危险。
尤其是齐贤妃如今的身份地位,纵然她不顾及自己,也应该要顾及元聿烨的前途。
齐贤妃见她依旧低着头不说话,笑道:“好了,日后在本宫这里,不必拘谨,宫里有什么事,就和本宫说。”
尚妆忙道:“奴婢先谢谢娘娘。”
齐贤妃放开她的手,转身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开口道:“这个,就当做见面礼了。说起来,你也是本宫的小辈,本宫送你礼,也是应该的。”
尚妆吃了一惊,才要拒绝,见她掀开了瓶盖,往她的衣服上洒了些许,又笑:“闻闻,多好闻。这可是本宫好不容易得到的玫瑰香露。”
“娘娘……”
齐贤妃将瓶子塞在她的手中,拧眉道:“这么点小东西,你也要拒绝本宫么?莫非,是嫌本宫送的东西不上台面?”
尚妆忙摇头:“不,奴婢怎么会是这个意思?”
齐贤妃笑了,开口道:“本宫与你开玩笑的,瞧你,怎的就认真了?”
尚妆有些尴尬地将瓶子握在手中,悄然看了齐贤妃一眼,想了想,才开口:“奴婢斗胆请问娘娘,娘娘可知为何圣上……圣上不喜欢安陵家的人?”她原本想说为何而恨,可,话至唇边,终是换了词。
齐贤妃脸上的笑意微微敛起,凝视瞧着她,却是摇头:“这个本宫也不知,不过你放心,圣上也许是误解了你。等有机会,本宫去和他说说,你也便不必待在浣衣局那种地方了。”
闻言,尚妆也不好说什么。徐嬷嬷不再为难她,难道不是齐贤妃的功劳么?
她都已经这么关照她了,她着实不好多求什么。
尚妆忽然,又想起昨夜那被杖毙的宫女,微微咬唇。齐贤妃也不是手软之人,从昨日的事情上,便可以看得出来。而她对自己如此,必然也不会简单。
只是现在,她还想不出她的身上,有什么值得她如此的。
不过,既然齐贤妃这么说了,她便只好道:“奴婢谢过娘娘。”
去哪里都无所谓,她只要活着。
其实,如果浣衣局可以让她在宫里活得平静,哪怕受点委屈,她也愿意。只是,如今齐贤妃说了,她自是不好拒绝。
而她隐隐觉得,她的生活,已经渐渐开始不平静。
哪怕,她只是个宫女。
叹息一声,很多事,皆是身不由己。
从绪宁宫出来,她才又想起与他的约定。
不知为何,想起他,她的心情会没来由地好。
原来,不问,不知,也可以这么美好。
不自觉地笑出声来,脚下的步子,略微加快,渐渐地小跑起来。
凤帷春醉:醉妃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