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公认谢老六。
中坪第一车把式头,活地图。
可惜英雄迟暮啊,再厉害的土匪,老了也得被儿孙收拾得服服帖帖。
儿孙,儿媳妇都回来了,谢老六也懒得再和谢虎山废话,没有再开口赶人,转身回了自己住的厢房。
虽然正房东屋空着,但谢老六不住,只住厢房,东屋是谢虎山奶奶的房间,哪怕她不住,也得给她空着。
大妈,二叔,二婶招呼着寇东汉和张诚进家,进了谢老六的厢房,一股烟味和牲口草料的味道,但屋子因为被大妈每天帮忙收拾,所以还算干净,谢老六偏腿坐在炕上,双手在炕桌上搓着干透的烟叶。
“六叔,别生气了,我和张部长陪您弄两口,消消气,让这小子旁边倒酒伺候,心里不舒服抬脚踹他几下。”寇东汉把酒放在炕桌上,大声说道。
谢老六看看谢虎山:“我不踹,我憋屈他奶不往心里去,要踹他一脚,他奶当时就得跟我急眼。”
虽然嫌弃谢虎山,但没有继续朝外轰人。
趁着大妈帮他们支桌做菜的功夫,寇东汉,张诚陪着谢老六抽了一袋烟,从老头子嘴里得知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事儿还得从去年秋收那会儿说起,去年谢虎山当了生产三队的副业组组长,摆了个卤煮摊赶集,然后和李家寨的兽医不打不相识,双方认识了,当时谢虎山拜托对方一件事,帮忙打听哪有身体残疾,生产队准备弃养下汤锅的母马或者母驴。
李家寨的兽医给牲口治病的水平不怎么样,但是帮忙打听消息买卖牲口的本事倒是不错,到去年年底,愣是给谢虎山从浭阳县各个兽医站搜集消息,买来了六头成年的大母驴。
在浭阳县这边,一头刚出生的小母驴也就三十块钱,但是一头成年且健康,骨架壮实,岁口轻,随时能拉车的温驯母驴,最少就得两千块起步,如果是正常买驴,六头驴要一万三千多块。
而谢虎山买的六头驴,加在一起才花了三千多块钱。
成年的母驴,价格还这么便宜,自然是健康方面有点儿小毛病。
有两头是前蹄断了没治好,成了瘫子,生产队已经准备拉回去下汤锅,被李家寨兽医给拦住,从中牵线卖给了中坪生产三队副业组。
剩下五个,有四个是就医时用兽药过度造成瞎眼的母驴,一个被鞭子抽瞎了一只眼,都沦落到只能给生产大队拉磨用,但现在生产大队基本都实现了钢磨,很少再用畜力,而且就算是用畜力,也没有因为单纯拉磨而养头牲口的,太费粮食,那还不如人力拉磨,所以也被卖来了生产三队。
而且这六头驴买下来之后,一直没敢送来三队的牲口棚,就是怕谢老六有所察觉,一直在其他队里寄养。
用谢虎山的话说,这全都是给谢老六的爱马一丈青找的媳妇。
一丈青是六爷亲手调教的一匹青色公马,今年才四岁口,那是四年前生产队给队里添置牲口时,老把式谢老六亲自在牲口市上挑中的。
从一个小马驹亲手养到现在,刷洗,喂食,遛马等等活都是一个人经办,连亲生孙子小宝都没得到过他这么细致的照顾。
而且一丈青不像十里八庄其他拉车的公马,都被劁了蛋,它没被阉过。
因此它的脾气非常烈,再加上谢老六的调教,导致这匹大青马只听谢老六一个人的话,
其他人别说想给它上缰绳拉帮套,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如果谢老六不在场,敢朝一丈青靠近几步,一丈青就得嘶鸣着扬蹄尥蹶,提醒对方生人勿进。
一天四顿草料和水,更是必须谢老六亲自喂,别人喂的一口不吃,宁可饿着。
之前有个擅长调配草料的车把式和谢老六用一丈青打赌,对方要替谢老六喂马,如果一丈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