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大喜和马三儿已经两天请假没去上班了啊,还有,你找我啥事?”韩红贞抱着一叠文件走进药王庙三队队部,先是把文件放下哈了下冻的冰凉的双手,又自己动手从暖壶里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还没等她捧着热水暖暖手,坐在队长专座上的谢虎山已经朝她把茶缸子推过来:
“帮我倒点儿。”
韩红贞看他忙着在纸上写写画画,以为谢虎山在办正事,耐着性子帮他把热水蓄满,又小心翼翼给他放回手边,结果站在他旁边顺势瞄了一眼,发现那纸上面全是羊肉,牛肉,冻豆腐,蘑菇,黄花菜之类的食材,她愣了一下:
“你这是写什么呢?”
“天冷了,小老道把罗师傅接过来跟他一块住到开春。”谢虎山拿着笔在纸上随意涂抹,嘴里对韩红贞说道:
“他那点口粮养活自己都费劲,再加上罗师傅肯定吃不饱,所以我让二面肥送了点儿麦子和玉米给他们,罗师傅觉得不好意思,昨天特意回山里自己那地窨子庙一趟,拿回来一堆山里他自己摘了晒干的野蘑菇,黄花菜,还有二十斤山地小米送来队部,这可是好东西,不能浪费,我正研究怎么吃呢。”
韩红贞无语的走回对面,双手捧着一碗热水,坐到炉子旁边一边驱寒一边腹诽谢虎山。
这男人已经闲到没事干,琢磨吃什么了,那都不愿意起身给自己倒碗水,硬是等到有别人进来,吩咐别人帮忙,太懒了。
投票选举那天,自己怎么就没有跟韩红兵一样,把票投给二瞎子呢?
还是自己本家弟弟有先见之明,选举的时候一直在下面喊,谢虎山要是当选,三队就等于没事给大伙找个活爷养着。
现在这么一看,可不是嘛,拿队里粮食送给小老道和罗师傅,然后罗师傅送的山货他准备自己吃掉。
“你刚才说什么?”谢虎山吹了吹茶叶沫,喝了一口,对韩红贞问道。
韩红贞加重语气:“谢队长,谢厂长,谢主任,我说,大喜和马三儿已经两天没上班了,都是他俩的父亲在轧钢厂顶工干活。”
“这事我知道,老陈家和老马家都跟我说了让他俩请几天假的事了。”谢虎山把茶缸子放下,接过韩红贞带来的文件翻看着,嘴里说道。
韩红贞疑惑的问道:“出啥事了?怎么他俩都请假了,相亲?”
农闲时节,年轻人也没别的正经事,家里没什么活计,一般要么是相亲,要么是有些地方远的亲戚,年前趁着空闲走动走动,省得年后拜年不方便,
“相个屁的亲,那两家哪还有心情给家里儿孙相亲,就快眼红死了,你们老韩家突然就有十个人被解决了工作问题,眼看就要打破大队的势力平衡,老陈家和老马家还能坐得住?”谢虎山笑着对韩红贞说道:
“所以让马三儿和大喜没事去城里转悠转悠,看看哪还能买到黄书,哪还有人愿意举报,给自家也找点儿敲竹杠的机会。”
韩红贞听到谢虎山说老陈家和老马家因为老韩家敲竹杠这事羡慕坏了,打发大喜和马三儿转圈去买黄书,没认出,被逗笑了。
前几天韩老狗不是代表中坪大队和老韩家对七瓷厂敲竹杠嘛,最终敲下来六个正式工。
韩红兵作为受害者,这六個补偿性质的工作那自然不可能便宜外姓人,清一色姓韩。
大队先问韩红兵愿意不愿意占一个,韩红兵自己不愿意去,就愿意跟着谢虎山在队里瞎混,把自己父母气够呛,最终决定,韩红兵他爸,他叔叔,还有四个本家哥哥占了这六个七瓷厂帮忙解决的工作指标。
虽然是七瓷厂帮忙解决,但工作地点却不是七瓷,可能七瓷也明白,这六个中坪活爹安排在自家厂里,那纯属找不自在,所以有两个被安排去了二瓷,有四个被送去下属的瓷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