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红贞站起身,走到韩红兵身边,吸了吸鼻子:
“轧钢厂被抄了,但砖厂没事,上个月和这个月砖厂的钱款都在我手里,因为还没来得及和桃子他爸对完账,所以还没交上去,伱安排个拖拉机,连夜送我回崖口,我抓紧这几天去把下个月的订单钱也先收一笔,都加在一起应该有大几千。”
“干啥?”韩红兵看向自己这位四姐,在砖厂打理生意这么久,好像整个人不一样了,遇到事不再是那种乱了手脚的慌张模样。
“拿钱去托关系打点,看看到底是个啥罪名,没准就是去盐场干几年活呢。”韩红贞身体站得笔直,盯着韩红兵:
“就算真是死罪,谢虎山不是还有铁路的朋友吗,让他们帮忙开出几封介绍信,拿着我给你的钱,把桃子,大秀,六奶,二叔,二婶,大爷,大妈还有我婆婆他们都送去港岛,中坪大队他们呆不了了。”
韩红兵撇撇嘴:“一人做事一人当,崩也是崩谢司令,跟他家里人有啥关系,再说,就算谢司令没了,我还在呢,谁敢用这事找谢家的麻烦,不怕我……”
“你知道啥叫贷款吗!那厂子是大队的!厂子还不上钱,那就等于大队背上了这笔饥荒,全村老少都欠县里的钱,留下来不得被人用话活活牙碜死?别说是你,老韩家敢站出来撑腰,连老韩家都得一块挨唾沫星子!”韩红贞在砖厂干了这么久,不再是那个当初啥也不懂的小寡妇,虽然没借过钱,但她知道贷款是什么意思。
谢虎山贷了一大笔钱,搞不好是轧钢厂贷的,如果还不上,轧钢厂是大队的,最后就要算到大队头上,各家各户摊派下来还账。
真到了那一步,再好的街坊邻居恐怕也得翻脸。
“那你把这笔钱给我,你咋整,四姐,咱们队要是朝你要钱,你拿不出来,你也犯法。”韩红兵听完四姐的话,脸色从烦躁转为郁闷:“要不你也一块走吧。”
韩红贞一瞪眼:
“我走啥,砖厂还在就行,我管着砖厂,多拉些业务,能把钱慢慢还上,五叔心软,肯定给我一条活路,再说,都走了,谁等他挨完枪子给他收尸?”
“你放屁,你肯定是不想活了,要是有活路,你让我连你婆婆一块送走?”韩红兵语气肯定的说道:“这事肯定不能这么干!”
“不这么办怎么办?”
俩人正低声争论时,大黑忽然哀哀叫着朝远处跑去,眨眼就没了人影,它的反应让韩红兵,韩红贞姐弟回过神来,发现远处的村道上,去大队部打听消息的桃子正朝家里一步一步走来,身旁跟着大了肚子,走路摇摇晃晃的二喜。
“万幸六奶前两天被桃子劝着,带放暑假的大秀去了疗养院自费疗养,怎么还得小一个月才能回来,不然今天这一出,六奶都得当场没了。”看到桃子出现,韩红贞嘴里感慨道。
“四姐,你们在这呢。”桃子看到两人,脸上露出个稍显勉强的笑容,又微微叹口气:
“我回头再和你们说话,先去家里把大伙安抚好,没事,啥事都没有。”
说完,桃子穿过两人,进了谢家的院门。
“桃子……”韩红贞张了张嘴,想安慰桃子两句,可觉得现在又不是合适的时候。
桃子没等进堂屋,就听到东屋正传来大妈的抽泣声,她挑帘进去,屋里挤满了人,乌烟瘴气。
二叔谢启丰蹲在墙根,抱着脑袋,声音痛苦:“从帮队里收大粪那会儿我就不愿意虎三儿去!这可咋……”
“你别说话!消停会儿!都这时候了说那个有啥用!”二婶周红梅坐在炕沿上,伸手帮妯娌陈春香轻轻拍着后背顺气:
“嫂子,你也别哭了,大队广播都说了,不一定是咋回事呢,保不齐是冤枉的,前些年冤枉的人还少了?没准人家县局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