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压力当然不是来自于那个既然成为天人的涂元,对于同为元阳古地的修士,能再出一个天人,他的心中是很高兴的。
但是让他感到压力的是今天这个事。
很明显,那个自己派出去的弟子白源城,绝不可能是涂元杀的,可是却有人变化成那尸魅的模样将头颅送回昆吾,这是一种挑衅。
刚才玉皇殿之中,在场确实有不少的人很愤怒,像是被人打了自己的脸面,然而他们愤怒的对象却是那个奢比尸和涂元。
他们是真的看不出来吗?这才是让青冥道君感觉到压力的地方。
这万年来,元阳古地、诸神星域皆出现过数次大乱大劫,而天下乱,昆吾不乱,即使是龙池天宫那样天下一等一的大派都受过数次大劫,有着几乎覆灭的危机,唯有昆吾不曾有过伤筋动骨的灾难。
这一次呢,他第一次觉得师伯天昆子这一次的行动有些草率,虽然师伯当年与孔雀王的一战受了重伤,但就他所经历过的那一次次的劫乱,在这个时候的智慧,一定能够给自己一个最中肯的建议。
昆吾之中,难道也已经糜烂了吗?
师伯离山之事,昆吾之中仅我知道,为何天下传的沸沸扬扬。
玉皇殿的大门是开着的,青冥道君没有离开玉皇殿,他背着手在殿中高台上来回缓慢的踱步,就像是一只优雅而高傲的白鹤。
天道昭昭,天人神游太虚,然而昆吾派诸峰云笼雾绕,却透着万分的神秘。
有人再回了玉皇殿,是沉墨,他在外事殿之中任职许多年,又岂会看不出今日之事的蹊跷。
他与青冥道君是同辈,但是一个是昆吾主峰嫡传,一个是旁支,所修道法不同,而修为有成之后,青冥道君得传掌门之位,他继的则是他这一脉之中的外事殿执事一职。
“掌门,天下纷乱,攘外必先安内。”这是沉墨向青冥道君说的。
在沉墨离开之后,又有一位峰主到来,他向青冥道君表示的意思是,昆吾是当世中流砥柱,绝不能乱。
又有人进来,言辞恳切的表示要尽快寻回老掌门,甚至在那里痛哭流涕,以青冥道君的眼力都无法看出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一直在这玉皇殿之中没有离开,而各峰主却一个个来了,又一个个的离开。青冥道君突然有一种孤家寡人的感觉。
原本觉得每一个都是同门,个个真诚,但是现在却有一种个个都虚假,仿佛都怀着某种目的。
他知道,这是自己疑心太重,但是时局如此,容不得他不多心。自入昆吾以来,先学法,后修道,再诵读史书。
这元阳古地各门各派的兴亡史,各地神灵的前后的关系及残留在这片大地上的神灵后裔的演变。
这些都是在道法有所成之后要学的,教导之人都是派内前辈。
在派中,还有专门记录本门所发生之事的长老,有专门记录元阳古地各地大小事的史官。
要想成为昆吾派的掌门,不光要道法高强,还需要明天理,知世事。
当再也没有人来时,玉皇殿的大门缓缓的关上,从后面却有两人走了出来。分别是两位副掌教,一对外一对内,对外的名叫易天行,对内的则是严行世。
易天行的一直以来都是未语三分笑,此时竟是了一脸的严肃,而严行世本就不苟言笑,此时更是面沉发黑。
“你们也听到了,如何?”青冥道君问道。
“长痛不如短痛,昆吾派,万年沉疴难去,已经到了清淤之时了。”严行世认真的说道,听他说话,就仿佛昆吾已经到了下一步即亡的边缘。
青冥道君又看向易天行。
易天行掌外事,天下诸派和诸神星域的事他都需要关注。他沉吟着,微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