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直接沉默,对这件事不闻不问。
这个问题,君臣早就达成了共识,朱翊钧还是要南巡的,监国留守是潞王朱翊镠,朱常治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处理不了庶务,一旦册封了太子,朱常治就要监国。
六岁的孩子监国,朱翊钧南巡的路,决计无法顺利。
张居正从宜城伯变成了宜城侯,是年前的事儿。
在原本的历史线里,万历十四年起到万历二十九年,失去了张居正保护的万历皇帝,君权和臣权开始了直接的冲突,长达十五年的国本之争就要开始了。
万历皇帝在国本之争中,孤立无援,他一个人跟臣子们斗法,而且还没有赢。
申时行、王家屏、赵志皋、王锡爵这些内阁首辅,六部二十余位尚书、侍郎,京城六部都察院超过三百多名官员,宁愿被罢免,也不肯支持皇帝的决策,不仅仅是不支持太子之位,还有其他的各种决策。
万历皇帝清算了张居正之后,臣子再也不会为皇帝冲锋陷阵了。
嘉靖初年的张璁、嘉靖中晚期的严嵩、隆庆年间的高拱、万历初年的张居正,这些首辅无一例外,都会想方设法的帮皇帝完成自己的企图,无论是新政,还是钱粮,哪怕是冒着天下大不韪,也要把皇帝真正关切的事儿办了。
但自万历十年起,万历皇帝对张居正的清算,张居正的求荣得辱,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后来者,哪怕是位居首辅,也要考虑下后路了。
给你皇帝冲锋陷阵,不见得能有个好下场,但遵从官场的惯例和集体意志,一定会有好下场。
现在张居正还带着大明臣工到通和宫贺岁,依旧是稳居首辅之位。
过年前皇帝还去蹭了顿饭,对外表明师生和睦,皇帝过年前还下了道圣旨,准备以朝鲜大捷画策之功,给张居正升宜城侯,张居正不肯,皇帝固执再下旨,张居正仍不肯,皇帝再下旨。
到这个时候,张居正不答应也得答应了,让皇帝下四次旨,那是大不敬。
正月初三的京城,天空阴沉沉,在阵阵北风呼啸之下,京城的阴霾一扫而空,但很快,天空飘起了洋洋洒洒的雪花,雪花很快变得稠密了起来,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
寒风呼啸之中,大明皇帝的大驾玉辂出现在了万士和的府邸门前,哪怕是再多的不舍,似乎已经到了告别的时候。
一场风寒,久病不愈,大医官判断,万历维新以来的礼部尚书万士和,就在这一两日了。
“陛下,万宗伯…”冯保话没说完,但意思非常明确,时日不久。
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明皇帝,站在万士和府邸的大门前,居然有些犹豫。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说得好听,真到告别的那一刻,百般滋味,苦上心头。
万士和比张居正的亲家刑部尚书王之诰还勇敢,王之诰都怕了,万士和没怕,他坚决的留在了文华殿,的确是官瘾儿大,但这也是勇敢。
“走吧。”朱翊钧迈出了脚,走进了府中。
李时珍、陈实功跟陛下简单的汇报了一下情况,就请陛下入了内室。
“不必多礼。”朱翊钧疾走了几步,赶忙说道,病床上的万士和还想起来行礼,被皇帝给拦住了。
“臣见过陛下。”万士和试了试,发现挪不动身子,摇头说道:“陛下勿怪,臣实在是无力见礼了。”
朱翊钧坐在了凳子上,笑着说道:“不碍事,不碍事,等病好了,再见礼不迟,时日还长。”
“哈哈。”万士和笑了笑,摇头说道:“臣的身体,臣自己知道,熬不过这个年关了。”
风寒引起的并发症,在蚕食着他的身体,虽然精神还好,但万士和自己也知道,时日无多也,他从床头拿出了一本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