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看着手中的这封信,女王的亲笔书信已经翻译成了拉丁文,得益于大明海事学堂的蓬勃发展,朱翊钧对拉丁文非常精通,甚至还对拉丁文进行了补充,海事堂对拉丁文的字母进行了补全,拉丁文是表音文字,长音和短音有不同的含义,大明对其进行了规范。
朱翊钧的拉丁文极好,他不用学外语。
拉丁文的推广、大旅行活动都代表着泰西文化上的趋同,在文化趋同之后,必然政治和军事趋同,这是泰西向心力的体现;而出现在朱翊钧面前有四种版本的翻译,这代表着地方俗语对拉丁文的抵触和趋异,是泰西离心力的体现。
此时的泰西,正在大一统和独立自治之间反复拉锯,拉丁文被广泛使用,又被广泛反对,表现了其矛盾性。
泰西没有秦始皇。
费利佩二世心心念念的泰西封建制出路,需要一个大前提,那就是以强横的武力,将所有人捏在一起,然后再谈塑形,没有这个前提,讨论政治制度,并没有太大的效用,而这种强横的武力,不仅仅是海上力量的强横,还需要在陆地上横扫一切。
费利佩做不到,他图谋了葡萄牙二十年,有四条路可供进军,就因为靡费颇重,放弃了,费利佩一直希望用一种较小的代价进行开疆拓土,比如联姻。
而朱翊钧手中这封来自英格兰女王的国书,还有一个巨大的意义,那就是泰西在大航海时代的竞争正式开始了。
葡萄牙、西班牙为首的封建守旧派,英格兰、法兰西、尼德兰(荷兰)为首的新兴资产阶级庄园主、工坊主、奴隶主在大航海上开始广泛竞争,在矛与盾的激烈碰撞之中,迸发出的层层火花,就是收获,这些政治、经济、文化、军事上的收获,成就了泰西未来海洋霸主地位。
日不落帝国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都在欧洲。
朱翊钧看完了《英格兰女王致大明天朝皇帝国书》,女王在书信里问候了大明皇帝,将朱翊钧称之为:伟大的、强大而不可战胜的天朝皇帝,而后介绍了这次遣使的目的,希望能够开拓一条到泰晤士河的航线,英格兰拥有足够的货物进行交换。
英格兰女王在书信里抱怨着强盗、暴君费利佩,掌握了自由之城,掌握了航线的西班牙,极为霸道,对英格兰商船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勒索,而英格兰商船不得不进行反击,小人在皇帝的耳边胡说八道,将英格兰人塑造成了海盗。
希望大明方面可以和特使对商品的清单进行确定,乔治·韦茅斯带来了许多商品的样本,精致的羊毛呢、精美的银器、还有蒸馏酒威士忌。
朱翊钧对这些个货物不感兴趣,但他还是兴致高昂的和乔治确定了往来货物的清单。
大航海时代,一個充满了血腥、掠夺和悲剧的时代,大航海时代的辉煌是由奴隶的血骨堆砌而成,相比较红毛番,金毛番的殖民统治更加惨无人道,红毛番至少在教义上还认可了新世界的土著也是神的子民,至少在秘鲁、巴西等地的总督府,原先的土著在法律是人,但金毛番,做事往往更加决绝,奔着亡国灭族而去。
印第安人被屠杀殆尽,鞑清和大英常年的贸易逆差,让大英焦头烂额,选择用倾销鸦片来解决。
在乔治离开之后,朱翊钧看向了张居正,兴致勃勃的说道:“先生,朕想到了个办法。”
廷臣们都是猛地一哆嗦,陛下每次有主意的时候,都代表着有些人要倒血霉了!比如稽税院,比如富户充实京畿,比如官考遴选的算学、矛盾说。
现在,陛下见过了英格兰使者之后,又有了新的主意!
“陛下是何等想法?”张居正试探的问道。
朱翊钧笑呵呵的说道:“高启愚和徐璠去过一次伦敦,而这次徐璠第二次前往了伦敦,这两次,收集到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