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送银子,都是徐阶倒霉的时候,但凡是要搞徐阶,人孙家都要帮帮场子,这次也不例外,看徐阶的热闹,松江孙氏每次都是付了大把的银子。
“看来这件事,跟徐阶那个老倌脱不了干系啊!”海瑞眼前一亮,拳头攥紧,眼神里带着兴奋,徐阶真的是找死,经历了被清丈还田、迁徙北衙之后,这个徐阶,他还在找死。
海瑞想搞徐阶的心,就像孙克弘想搞徐阶的心一样坚定!
海瑞不是恨徐阶,而是恨那个大明糟糕的过往,海瑞当时已经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他真的能把一个骨鲠正臣能做的事儿全都做了,连皇帝他都指责批评了,但于事无补。
徐阶仍然好好的活着,作为松江第一富硕之家活着,在徐家最鼎盛的时候,他们家有超过五十万亩的良田,布庄、桑田、工坊数不胜数!尤为可恨的是,徐阶是个清流,而且是当年清流的党魁,去特么的清流!
“那这个归雁湾私市大案,就交给海总宪吧!”朱翊钧看向了王崇古说道:“王次辅,多帮衬些。”
“臣遵旨。”王崇古俯首领命,海瑞这把剑锋利归锋利,但是潜藏在阴影里的毒蛇,才最为致命,孤阳不长孤阴不生,刚过易折。
大明皇帝很喜欢海瑞,这是一把锋利无比的神剑,甚至能伤到皇帝的神剑,但这把神剑在做事的时候,皇帝往往都会派一个人跟着海瑞一起行动,葛守礼、李幼滋、王谦都是这样的人,防止海瑞被阴影中的黑暗所伤。
“臣谢陛下隆恩!”海瑞很清楚自己的弱点,他很清楚皇帝的用意,一个清廉正臣和聚敛佞臣的搭档,怎么看都让人眼前一黑,但如此的合理。
“从物证、人证和书证上来看,除了泉州赵氏之外,西土城的遮奢户、两家晋商,也和此案有着极大的关系。”王崇古简单的汇报了下案件的进程,从现有证据来看,西土城的一些遮奢户们,当真是大胆包天到了极点。
说到晋商这两个字的时候,王崇古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老老实实当船东,躺着,只要躺着,白花花的银子就流到了手里,燕兴楼交易行的存在,就是躺着收租的天大好事,居然有晋商参与其中!
燕兴楼的船舶票证,数晋商吃得多。
“次辅的人,次辅处置吧。”朱翊钧十分平静的说道,王崇古损失的是圣眷,上一次王崇古为了山东渔夫们的海带奔波,这个圣眷算是损失掉了。
王崇古的圣眷还很厚重,督办羊毛官厂、西山煤局、安置流氓疏和监当官这四份天大的圣眷,依旧稳如泰山。
可是圣眷这种东西,一丝一毫,那都是王崇古和他全家老小的命!王崇古安能不恨?!
“臣一定会让陛下满意的!”王崇古俯首,让陛下放心,他绝不会手软的。
朝中有人好做事,燕兴楼交易行船舶票证晋商能吃的饱,就是典型,可是你让在朝明公颜面受损,那也是要承担怒火的,王崇古这个人,的确斗不过张居正,可也就是斗不过张居正而已。
廷议结束了,朱翊钧讲筵、用膳之后,前往了北大营,操阅军马到了日暮时候,大明皇帝回到了离宫,刚进门,就收到了王崇古的奏疏。
那两家晋商下场极为凄惨,账本已经送到了内承运库太监崔敏的手中,三天后,这两家的财货,都会折银被送到内帑,王崇古自己先垫付出来,至于王崇古自己怎么收回损失,那是王崇古的事儿了。
而参与其中的两家的当家已经自缢,仵作已经验尸了。
到了王崇古这个地位,王崇古其实不用做什么,而且这两个叛徒伤害的是晋商的整体利益,晋商可是整整交了一千万两的买命钱支持陛下开海新政,才从陛下手里把命买回来,这两家参与到私市之中,皇帝不让他们死,王崇古不让他们死,晋商也会逼他们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