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一,你你你了半晌,跺了跺脚,又回到席位上,惹来了薛贵妃的一阵阵笑声,李观一瞠目结舌,他才发现,原来这一首词,竟然还可以这样解答?
还可以这样说?
少年人立刻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薛贵妃,是调情老司机?
当年鲜衣怒马的不良少女?
他转过头,看到了老头子薛道勇嘴角抽了抽,乱世猛虎的脸上没有了之前那种壮阔雄浑的气魄,反而几乎要抬手掩面,颇为有几分家门不幸的味道。
薛贵妃似笑着愉快,拍了拍手,道:“好了,只此半阙词,已是天下绝品,姑姑定然给你一个好礼物,好孩子,好孩子,回去坐吧。”
李观一老老实实坐在那里。
薛长青对着自己这位忽然变成了‘小时候还抱过你,你尿床都知道,只是后来去潜修的远房表哥’的先生表示了无上的敬意。
宴席上的滋味很好,李观一想着可惜带不走。
春日到了末尾,温度也已经渐渐上来了,哪怕是用快马运送,到了关翼城的时候,也一定已经变了滋味,要不然,真是希望能够让婶娘也尝一尝啊。
忽然感觉到似乎有人踹自己。
李观一微侧身,看到坐席就在自己旁边的少女伸出一条腿。
恼怒地轻踹自己。
一张脸通红通红,杏瞳瞪大怒视着自己。
李观一咧了咧嘴,没有理会她,只是因为大小姐的动作越来越大,才手腕一动,按住大小姐脚腕,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谁知道大小姐更恼怒。
“那之前,怒涛卷霜雪,也是巧合了?”
“你怎么见过这样多的大才子?”
“而那些大才子都知道我?”
李观一觉得自己跳河里都解释不清楚了,薛贵妃没有初见时的端庄,只如寻常富贵人家的家宴,宴饮之后,薛贵妃笑着道:“许久没有见过父亲了,也很久没有和你对弈,今儿一定杀几盘。”
薛道勇无奈摇头,随着自己女儿去下棋,薛霜涛本来打算和李观一聊一聊,此刻却羞恼交加,又跑去看棋了,李观一索性踱步走到了行宫院子里面,抬起头看着天空。
白虎七宿已升起。
他心神凝聚,默默地推演麒麟阵图,皇极经世书极为困难,极为难以掌握,李观一此刻是身在皇宫之中,抬头又辨别星相,才勉勉强强找到些许的蛛丝马迹。
白虎在天,身在西苑。
朱雀为南,宫阙为北,四象流转,麒麟位在中央。
李观一手掌垂在袖袍之下,快速掐算,额头渐渐泛白,这完全靠着自己对阵法的把握,他隐隐约约能够感知到麒麟宫的方位了,但是如同祖文远所说的一样,这一座阵法是活着的,是不断在变化的。
他只在这行宫之中,不能变化身形,找准了的阵点,下一秒就又移开变化,如此如同用斗笠盛水,有多少都会溜走,李观一看着这行宫的院落,从那里走出,就是大道,就是宫殿。
而此刻没有人盯着他。
可李观一沉默许久,还是放弃,虽然说走入皇宫之中,就可以推演阵法,一定可以找到麒麟,但是皇宫之中的高手许多,还有禁卫军和金吾卫,一旦被发现,自己尚且还好,还会连累薛老。
只是就在他转身要回去下棋的时候,忽而听到脚步声从旁边掠过。
“哈哈哈,那两位已经等候太久了么?是我太沉迷宫中的景观。”
“实在是我的家乡贫苦,是在塞外和西域,从没有见过中原这样的风采啊。”带着铁勒话口音的话语,李观一微讶异,却看到宦官和侍卫们簇拥一个人从这行宫门外的道路上走过,火把高举,照亮如同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