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眼里,没有半分的疲倦,他猛地,直接坐了起来,却是一脸呆滞的样子。
身边照料的太医,也是给吓得不知所措。
“热……”张学候大吼道:“好热。”
就在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时候,他已疯了似的赤足落地,接着要撕开自己的衣衫,那外衣很快被他撕了下来,而他便像一个疯子一般,赤足在这殿中疯狂地疾走起来。
散热了……
不!理论上来说,是热已散去了大半,可即便如此,五石散的药效还在,所以张学候依然感觉到了无比的燥热。
他快步地疾走,其实就是想借助着疾走时的风力给自己降一些温而已,堂堂学候,此刻已经完全不顾任何的斯文和体面,只赤着身,来回的走动,他猛地看到了案牍上一杯冷茶,也不管这茶水是谁喝过的,疯了一般,一口将它饮下。
呼……
终于,他感觉到舒服了一些,此刻,他浑身已被热汗所浸透,便连长发也已是湿漉漉的,一滴滴的汗水滴落下来。
发汗之后,反而有一种不可言喻的舒适感,张学候微微地闭上眼睛,似乎沉浸在其中,他的浑身,依旧是通红的,面上白皙的肤色里更是透着一股红晕。
可现在,他只感觉到浑身都很痛快,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
他全然不在乎,此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陈凯之看着他,心里不禁有些庆幸,卧槽,这个家伙,总算是活过来了,现在看来,那道人果然称得上‘深识法体,凡所救疗,妙验若神’的评价,而自己,似乎也可松一口气了。
某种意义来说,虽然张学候是个烂人,可陈凯之依旧还有一种救人一命的喜悦感,于是方才的怒气顿消,如释重负。
可文太医却是呆住了,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回光返照吗?
只是……看上去不太像啊,怎么说呢……凭借他多年的经验,这张学候,居然奇迹一般的散热了。
本来只要自己一口咬定,这是体虚,那么就没有人可以质疑。
可现在,这分明就是五石散散热的特征啊。
也就是说,当张学候翻身而起,在这里脱衣服的时候,这张学候的症状就再明白不过了,莫说是大夫,便是小宦官,都晓得这和五石散有关系。
这时候,文太医已经深知这纸已包不住火了,自己堂堂太医,会连这症状都看不明白,一个陈凯之,尚可以直接断定,这是体内燥热有关,自己会不明白?理由只会有一个,那就是……
文太医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他不敢继续往下想,因为他很明白,自己这一次要被坑死了。
当然,他现在倒是可以矢口否认,想办法将这事圆过去,只要赵王殿下还肯通融自己,那么……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只是……
他猛地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书信……
那一封书信……
那一封书信已经快马加鞭的送走了,不日就要送到衍圣公府,这封书信,现在就算是拍马也追不回来了啊,快马加急是什么意思?任谁都明白,何况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遭了,这下真的完了。
他甚至可以想象,当书信送到了衍圣公府,衍圣公府那儿还以为这张学候当真是因为寻花问柳,伤了元气而突然的暴毙,可接着,一个大变活人,这张学候又活了,那么……是谁冤枉了张忠,是谁冤枉了陈凯之,是谁将这恶名栽赃在一个学候和学子的身上?
届时,衍圣公府会善罢甘休吗?难道……不会指责吗?
到那时……
全完了,这是一丁点转圜余地都没有了啊。
文太医越想越是心惊,此时甚至双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