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坏事,可是对你们……”陈济说到你们的时候语气特意加重,在众人的脸上逡巡一眼,慢悠悠地道:“却未必是好事。”
厅中的人霎时窃窃sī语起来,能混到他们这个地步的,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陈济一句话,直指了他们的要害。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在沈傲身后推bō助澜,迎辅政王入京,甚至是弑杀赵桓,或多或少都有他们的一份。而陈济之所以这么说,问题的关键也就在这里。不管如何,他们毕竟是叛臣,虽然师出有名,可是这个污点早已烙印在他们的身上而永远洗不脱了,若是晋王登基倒也罢了,可是将来若是皇八或是皇九登基呢?
皇帝会相信一群曾经弑杀了国君的人?会容忍这些人把持住朝廷的要害?
绝无可能。赵桓再坏,也是皇帝,至少从皇帝的立场来说就是如此,皇帝登基之后,首先会感到害怕,因为这些人能够推bō助澜地弑杀赵桓这个皇帝,那么谁能保准将来不会有一天,这些人抓住自己的过失而弑杀自己呢?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政治污点,一辈都难以洗清,皇帝登基的那一天,就是他们要完蛋的开始。
虽说辅政王还在,只要辅政王还在一天,他们就不必害怕,可是这颗心总是这样悬着,终究不是办法。
陈济淡淡一笑,看到了所有人眼中的惧怕之sè,他不由笑起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慢吞吞地道:“一朝天一朝臣,皇帝走马灯似地换,臣也是一拨又换一拨,要想长青不倒谈何容易?现在赵桓已死,诸位是该为自己打算了。”
姜敏坐在靠前一些的位置,踟蹰了一下,道:“陈先生,话是这么说,可是……”
陈济打断他道:“可是有些事要做,谈何容易,是不是?”
姜敏不由讪笑道:“宫中的意思已经定了,要改只怕难如登天,除非晋王肯出来,否则又能有什么办法?”
陈济微微一笑,沉默了良久,道:“还有一个人,可以主持大局。”
姜敏不禁问:“不知是谁?”
陈济眼眸一闪,淡淡道:“辅政王……”
话音刚落,厅中鸦雀无声,针落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呆滞起来,随即,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明白了陈济的意思。
他们本身就是沈党,就算有的人未必与沈傲关系密切,可是在别人,在未来的皇帝看来,也绝对是沈党无疑。可以说,他们现在的身家xìn命,都维系在沈傲身上,沈傲若是能一直维持权位,他们当然可以后顾无忧,可是这世上当真有永远屹立的权臣?几年之后,辅政王估计也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落败,一个是就藩。
可是不管是哪一种,没有了沈傲的保护,没有了沈傲这棵大树,这在座之人会落到什么下场,但凡只要想一想就能预料。
皇帝登基之后,辅政王权势滔天,那么不管是赵桓,还是皇八、九,唯一的选择就是与沈傲夺权,他们要夺的,不止是一个辅政王,而是在座之人手里的权利,对皇帝来说,铲除掉沈傲过问军政的基础,是紧要的,所以赵桓会选择裁撤武备学堂,会选择废黜海政,会关闭报刊,换了任何一个皇帝,也会作出这个选择;因为沈傲的权利正来源于这里。
海政、学堂、报刊若是土壤,那么他们依赖这土壤生存的花木,若是连土壤都没了,他们还能活吗?
陈济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可是每一句话,都在打动他们的心,只听陈济继续道:“如今箭在弦上,想要抽身谈何容易?辅政王深受先帝厚恩,心中常怀着感jī之心,是以不忍行事,可是辅政王至不济,将来大不了去西夏,去泉州,做一个藩王足矣。可是在座的衮衮诸公难道就没有想过,到了那时,诸位寒窗苦读的功名,苦心经营的家业,真刀实枪挣来的功劳还能保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