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结果。”
郦食其反驳道:“既如此,那为何不数载而天下大坏呢?”
张苍自有思考:“天下败坏,在人,在政,不在于制!”
“秦之所以革之者,其为制,公之大者也;然其情,私也,私其天下以奉一人。使得人怨于下而吏畏于上,而关东秦吏确实不能适应当地民情,一味照搬关中之律,对关东人而言太过苛刻,终至崩坏,但这,决非郡县之过。”
郦食其还要强辩,黑夫止住了他。
“张苍之言不错,始皇帝的大略是对的。”
“错的是他的欲望,和治天下的方式。”
怎样的土壤生出怎样的政体,在中国,集权的大政府是必然的选择。
中原虽大,也有许多山河之固,但并没有那种险隘到隔绝地理的绝域,所以总的趋势不是分裂,而是趋同。
再加上,农耕文明渴求稳定,但却始终面对着黄河、长江、淮河几大河流的水旱无常,从大禹开始,让百姓免于水旱灾害,成为了贯穿历史的最基本公共需求。五百五十年的分裂,诸侯以邻为壑,甚至以水为兵来威胁对方,平静了两千年的大河,再度开始不安分起来……
于是,由一个强有力的中央集权动员全国资源,集中指挥有关人众进行治水,将水从祸患变成都江堰那样的利好,消弭内部战乱,就成了所有人的渴求。
秦始皇帝顺应了这种渴求,完成了历史使命,造就了大一统的基石。
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辜负了自己的使命……
集中力量办大事是没问题的。
问题在于,集中力量后,用来办什么大事?
是为了个人私欲,追求长生不死,而大造宫室楼阁和各种奇观,沉迷于远方的制片人小姐姐,不断发动战争,让渴望休憩的民众驱赶到边境送命。
还是将这钱帛粮食来自人民,归之人民,将注意力集中在基础建设,水利农田,鼓励生育,兴办教育上……
不同时代需要不同的统治者和理念,有时需要开拓进取,有时则要总结过去,学会控制欲望。
这个时代,天下人期盼的显然是后者而非前者……
“随我来罢。”
黑夫招呼郦食其,让他随自己出门看看,这老家伙用来当说客谋士还行,至于治国就算了吧。
……
二人出了大帐,登上戎车,随着黑夫来到先前郦食其被蒙着眼睛,未曾得见的地方,原来外面是一片广袤平坦的校场,一众兵卒正在列队训练,号子喊得震天响地。
“那些是来自西河、河东的新兵,一心欲对六国复仇者,他们是战心最浓的,缺点是缺少秩序,尤其是河东人,得从最基础的齐步走开始练起。一旦迈错了脚,彼辈的小腿,会被军吏抽出无数条蚯蚓,直到听到号令,不必经过脑子,肌肉便自己做了反应。”
黑夫又指着远方的故秦军队,他们则在试用最新式的武器,除了传统的剑盾外,又加入了刀盾手,长矛上也加了缨,以避免刺杀后敌人的血弄得矛杆底部粘糊,士卒们需要适应新的兵刃,于是便每天几个时辰,都要对着用枯草扎的稻草人,不断练习刺杀姿势。
还有北伐军的士卒们,他们则在军吏旗号下练习变阵——从坐阵变为立阵,结成最简单的小方阵,十多个小方阵又结成大方阵,从慢走到小跑,要尽量保持阵型不散开,维持足够的冲击力……
更远方的塬上,则是一片烟尘,是黑夫从北方调来的北地良家子及灌婴等,在整合各路骑兵,加以训练,或开弓远射,或持矛冲锋……
类似的场景,在戏下大营十余里开阔地上随处可见。
“如何?”黑夫问郦食其。
郦食其是有些震撼的,好似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