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扶苏依然重复着这说辞,这让娄钺有些不耐烦了。
“如何才肯释吾等族人?”
楼烦钺很想和对方大战一场,但扶苏此次西来显然是有所准备的,麾下数千辽东辽西民兵骑从,硬碰硬的话,仅有两千青壮的楼烦人占不到便宜。
他猜测扶苏的要求是什么,臣服?退出右北平?亦或是做他手中的剑,斩向燕代,就像赵武灵王曾要求的那样。
“没有任何条件。”
扶苏却高高举起手,他身后,数千辽人骑从从平刚县中陆续撤出,往东南而去:
“吾等只是路过此地,既然误会解除,即刻便撤出平刚,将楼烦族人,连带这座城邑,都留给汝等。”
“但若心中误会已释,不如仔细想想,以楼烦数千之众,占此膏腴之地,匈奴在外,燕代在内,内外逼迫时,可能长久?若愿与我谈谈,便去南边二十里外,我军大营处见。”
……
“大王,何不将楼烦人举族扣留?逼迫其向大王效忠?”
平刚县城留在身后,麾下一个辽骑将十分不解。
“强迫的忠心,是伪忠。”
扶苏却有自己的看法。
“用错的方式,也得不到正确的结果,只会是南辕北辙。”
“所以我起兵以来,逐东胡,保辽东,只做对的事。”
刘季嘴上认同扶苏的话:“大王所言甚是。”
“对待这些戎狄,想要令其心悦诚服,就是要大气一些。”
“但大王之敌。”他压低了声音:
“可是心黑如墨,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目的啊……”
扶苏却不置可否:
“我现在的敌人,是燕、代二王,过不了这道坎,其他一切皆是空想。”
不管是刘季反复提醒他要小心的“大敌”,还是海东戍卒心中,只要公子扶苏回到关中,关中人定会携壶浆以迎的幻想,都是以后才需要面对的事,而扶苏眼下需要竭力突破的,是燕代赵三国,与胶东一同编织的罗网。
虽说要坚持“正确的方式”,但回到大营后,扶苏仍让全军警备,小心敌袭,同时放出斥候,监视楼烦人一举一动。
等待了一天后,楼烦人不见来,众人越来越焦虑,刘季甚至开始猜测,楼烦人已经在谋划去投靠他们的敌人……
“甚至会泄露吾等要走燕山北,袭击无终的意图。”
他危言耸听,燕代联军有数万人之多,还堵住了狭窄的榆关,而辽军,不过万余。
若是走海边突破,绝对无法取胜,所以扶苏才兵行险招,在拖住敌人主力的同时,意图袭其后方。
就在这时,十余骑楼烦骑士却踩着枯草,飘然而至。
“汝等想谈何事?”
这一次,楼烦钺进了扶苏的营帐,分享了酒和肉。
“楼烦素以善战闻名,我想要楼烦人帮我。”
扶苏有王者之名,却没有王者的架子。
楼烦钺抹了抹嘴边的油,伸出手来,上面是常年拉弓握剑留下的厚厚老茧。
“楼烦人的规矩,一向是以钱换命,只要拿出五百斤金饼,两千楼烦青壮,便能为大王效命一年。”
他强调道:“吾等开的价,已比西边楼烦县的西部楼烦便宜了。”
扶苏却摊手道:“两辽苦寒穷困,我没有金帛。”
“那便免谈。“
楼烦钺气哼哼地站起来,便要离开,却为刘季一把按住!
这浓髯大汉力气惊人,楼烦钺竟难以动弹。
“我给不了楼烦人金帛。”
扶苏起身说道:
“但我知道,楼烦人如今最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