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保管的,她有着一个持家女人强烈的谨慎和细心。
谢兴只能挪屁股坐得挨她更近些,然后伸手,托着脸颊慢慢让人斜过来,沉一边肩膀,让她靠住了,好睡些。
侧过头看了一眼,谢兴发现妻子脸颊上一道黑痕。
这脏的,都快忘了以前在家,你多爱干净了。谢兴一边苦笑想着,一边忍不住伸手,用拇指肚儿替她把那道黑痕抹了下来……
“嘶。”睡梦中的妻子轻轻嘶一声。
谢兴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妻子脸颊那处,渗血了,才意识到,这不是脏的,是妻子脸上被风吹裂了口子,流血结的痂。
“你干嘛啊?”妻子醒了,抬手摸一把脸颊,看见指头上的红色痕迹,没好气道。
“我以为脏的呢。”谢兴有些心酸地笑着,说:“对不起啊。”说完,看着妻子如今黝黑粗糙的面庞,眼眶突然一红,剩下的话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没事,又不会留疤。我皮肤还好,以后养养就白回来了。”
妻子坐直,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抬手揉了揉眼眶,接着警惕地看一眼四周,凑到谢兴耳边,用方言小声说:“别光想着吃啥苦,也别心疼……你就多想咱这十个月赚了多少钱,十多万呢,而且是活水,能长流。转回头,咱那会儿哪敢想还能有出路,有今天啊?”
妻子生性相对更乐观和积极,也更容易满足……谢兴现在受她影响,也变得积极许多,他点头表示赞同,然后重新又提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我是想问你,要不咱停下来歇一天,看看桂林山水?”
妻子想了想,摇头,“山水老了再看,有的是时间。要我说,真决定歇两天的话,我想咱们过一下深城,找小江兄弟见个面……好久没见了。顺便咱把钱还上。”
“唉,这事自从钱够数以后,你都提了多少遍了。”谢兴说:“我上回打电话不也说起了么?可是江兄弟自己说的,让咱先不急还钱,先把盛海的咱家的房子买回来再说。”
“那……咱买么?”妻子眼神变化一下,说:“说实在的,我心底是真的想要回咱们那个家,给好的都不换。”
“……那就先买。”谢兴想了想,说:“反正江兄弟是自家兄弟,而且他说让做什么,我觉得指定都对。”
“嗯,那咱们还是可以过趟深城啊,就见面吃个饭也好。你这一辈子,就凑了这么一个真兄弟。你可别荒着,疏远了。”
“说得对,咱去。”谢兴说:“那一会儿下车,我先去给小江兄弟打个电话。”
…………
车站外的电话亭,谢兴连着打了几次后,无奈搁下话筒,对妻子说:
“没人接,怕是不在。”
“哦,这样。”妻子失落了一下,说:“那怎么办?咱们先去下一处?”
“也行。那就等回头,咱再过深城。”
下一处是琼岛,换了话题,谢兴笑着说:“那边听说现在短袖都够穿,怎么样,还是我计划得好吧,先走北,再走南……咱一年下来不受冻。”
“行行行,你能耐。”
说着话,两人打开地图,就地研究起来。
地图上标过点的城市,记录着他们这整一年的行程,密密麻麻。其中红点,是市场做成了的,蓝点,是最后没成的。
因为运输成本的关系,包括交通线上的串联问题,如果一个城市的市场达不到一定的规模,只有少量承销的批发商,茶寮是不可能去做的。
所以,地图上的蓝点远远多于红点。这意味着,谢兴两口子这十个月来,多数时候,都不得不接受失败。
“哎,我说你们到底打不打啊?不打走开,别耽误我生意。”电话亭里,织着毛衣的大妈突然不高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