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食不充裕的样子,便问道:“我听说这乌沙江一带,靠江吃江,虽说江水中几无鱼获,但筛取乌沙便能换得不少银钱,这撑船渡客的活,似是不如筛取乌沙?”
老汉一边撑着船篙,一边听罢陈牧的话,不由得摇头苦笑,道:“客官看来是外地人了,这乌沙的确值钱,早年一人干活就能养活一家,但自打十一年前开始,这乌沙的收价连年放低不说,要做这个活还得给船帮奉上‘护船钱’,孩子他爹娘前些年遭了水祸没了,老汉我一个人做活,可就连‘护船钱’也交不起了。”
十一年前。
倒正是情报里铁手团逐步开始控制乌江沿岸船帮的时候。
陈牧心中念头闪过,同时微微摇头,这情形的确也和州府没什么两样,人干的活是足够衣食,但历经层层盘剥之后,就变成苦日子了。
“将乌沙直接卖到外地如何?”
陈牧又问了一句。
老汉听罢便连连摇头道:“这十里八乡都是张家船帮的地盘,能卖到哪去,何况敢绕开他们去外头卖乌沙,被逮到了那可是……客官你不会是来收乌沙的吧,若是想做这个活计,可千万消了念头,上个月就有一批外地来人收买乌沙,从咱们村里直接取沙,结果被船帮发现,第二天一大堆脑袋就被挂在渡口了。”
说到这里老汉不禁打了个寒颤,眼眸中也露出一丝惧意。
陈牧听到这里,将目光投向那滚滚浑浊的江水,眼神平静,明明脚底就是值钱的乌沙,取之不尽,但却不能拿来养活一家,吏治败坏,官匪勾结,莫过于此。
这种情况不是灭了船帮和铁手团就能解决的,船帮本身就由乡民构成,灭了一批还有另一批,铁手团也是一样,不过他此来也并不是为了救苦救难,只是为了从铁手团手里借些资源,若是顺便能让乌江沿岸的黎庶日子改善一段时间,也正合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