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凡娜而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仿佛始终带着一种不够真实的滤镜,她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变化大的仿佛一场荒诞的梦,以至于她时常会怀疑自己是否已经深陷幻觉而不自知——而这一刻,她对自我的怀疑终于抵达了顶峰。
她竟看到莫里斯先生正站在自己面前,脸上还带着微笑。
年轻的审判官猛然闭上了眼睛,使劲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莫里斯还在——老先生身旁还多了个高大的身影。
是那位神情阴郁威严的幽灵船长。
“欢迎登船,凡娜,”莫里斯开口了,“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
凡娜张了张嘴,但在她刚要说些什么之前,却突然听到身旁传来“砰”的一声,她从这一声响中没有感觉到丝毫威胁,却还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扭头看去,便看到有一大团花花绿绿的纸片和彩带迎面扑来——一位银白色长发及腰的美丽女士正呆呆地看着这边,手中的纸筒里还在冒出少许火药燃烧之后的烟雾。
凡娜:“……?”
她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那位银发女士又兴冲冲地从旁边拿过了第二个纸筒,当着自己的面摆弄了一下,抬起来拉动了纸筒上的细绳。
凡娜见状赶忙提醒:“啊!你拿反……”
她的提醒晚了一步。
纸筒中预装的微量火药砰然炸响,银发女子直接被筒子里喷出来的彩带和纸屑糊了一脸,她下意识地猛然往后一仰,然后就听到有诡异的“啵儿”一声响起,一颗头颅便在凡娜的注视下滚落到了甲板上。
凡娜瞬间双目圆睁,饶是以她的定力这一刻都差点直接跳起来,而紧接着,她便听到了惊呼声从身后传来:“啊!邓肯叔叔!爱丽丝的脑袋又掉了!”
下一秒,一个看上去高中生左右的女孩便从旁边冲了过来,手忙脚乱地追逐着那颗正在甲板上滚动的头颅,紧接着又有个手中牵着黑色巨犬的女孩从另一个方向跑出来,一边帮忙追赶一边嚷嚷:“我就早说让她拿着不靠谱!”
“让你拿着伱又不敢!”
“那也不能让爱丽丝一个人弄……啊脑袋掉到楼梯下面了!”
“钩子,哪里有钩子……找个棍子也行……”
“我找到绳子了,扔下去扔下去……爱丽丝小姐你自己咬住啊,我把你拉上来!”
甲板上瞬间热闹无比,两个女孩子追着个到处乱滚的脑袋上蹿下跳,而失去脑袋的银发女子则手足无措地在原地到处乱走,刚才话说到一半的莫里斯先生这时候正捂着脑袋止不住地叹气,空气中则还残留着彩带筒发射之后残余的特殊味道。
凡娜整个人都处于生平罕有的懵圈状态,她瞪着眼睛看着甲板上鸡飞狗跳的场景,几根彩色纸带耷拉在她的头发和肩膀上,她好像隐约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又觉得自己还不如不明白的好。
那是一个欢迎仪式——但凡不是发生在失乡号上,都是相当值得高兴的一幕。
“你看,我就跟你说过,我有一群非常令人头疼的船员,”那位阴郁威严的邓肯船长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总算将凡娜从愣神中唤醒,“这艘船上总是这样乱糟糟的——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你在这里的生活应该不会很无聊。”
凡娜面无表情——尽管内心深处仿佛有一万个纷繁的思绪在轰鸣炸裂,她脸上却实在不知道该是个什么反应。
她抬起头,看着甲板上的景象,看到妮娜和雪莉已经把那个脑袋从楼梯的缝隙里“钓”了出来,这时候正在手忙脚乱地“物归原处”,一只肥硕的鸽子则不知从什么地方飞了过来,在旁边大声嚷嚷着“小锤四十,小锤四十”这样莫名其妙的句子,她也终于分辨出了那位银发女子的容貌,并记起自己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