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最后的支柱,十一路灾,直入宅门,再无遮挡。
“先保孟家血脉的命!”
见着这一幕,那不死王家的主事,终是不甘心,沉喝声中,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瓷瓶。
拔了塞子,里面便有一个胖嘟嘟的,指肚大小的白色娃娃跳了出来。
这是王家炮治的药丸,已生了灵性,宛若活物,他快速的向了孟家祖宅的方向一指,便让这药丸娃娃赶过去救人,自己则是快速的转向了另外三人:“找孙家人,速速消灾!”
“然后,该请十姓里还能说得上话的人,出来坐坐了。”
“……”
看着黑云满宅的孟家,其他人也知道别无他法。
如今,那十一路灾,几可断定,全然没有机会进入老阴山去了。
请灾送灾,便是如此,请了下来,便开始付出代价,送灾路上,也是要付出代价。
而偏偏,老阴山有塘神出世,挡住了灾,那么,这代价便是全需要孟家偿还。
至于胡家,胡家确实是孟家打算送灾的对象,但面对着“灾”,无论是躲也好,挡也好,只要不让灾近了身,那这件事,便几乎与胡家毫无关系。
这件事从表面上看起来,孟家简直成了天下第一大笑话。
连请带送,葬送了这么大一族气运,血脉,但最后,胡家人却连那灾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而于此时,他们身为外人,甚至都不得不捏着鼻子,来给孟家收尾。
很快消息递到,老阴山外,那十一路送灾之人,皆表情呆滞,茫茫然的停下了脚步,而他们怀里抱着的灾物,则于此一刻,忽然同时抬头叫唤,声音仿佛让这天地颤栗。
灾物累了,要回去!
但出来这一趟,非但没享着祭品,反而不知挨了多少鞭子,它们心里的怨气,也不知重了多少倍。
而这所有,便都需要孟家偿还。
当送灾人迷迷蒙蒙,开始转身向了洞子的方向走去,此时的孟家祖宅之中,那滚滚乌云,也在缓缓的向了宅子外面飘了出来。
只是,分明是乌云,却可以看到,这乌云之中,依稀可见一道道身影,身上穿金戴银,锦袍玉冠,每一个都看着如此体面,但如今却被链子锁了,可怜兮兮,哭哭啼啼,被拖了走。
孟家大宅,于此时候,已是变得空空荡荡,只有几个在孟家呆了不久的奴仆,失魂落魄,穿屋过院,见了面,也只是直勾勾的向了彼此说着:
“又……又死了一个……”
“……”
“洞子里的东西,到孟家来讨债了……”
远远看着这一幕,便连那四姓主事,都不敢靠近,他们虽然在桥上走了很远,能躲生老病死,却还没有本事躲过三灾,这会子,自然不敢沾染半点。
以他们的本事,原本以为胡孟二家再怎么斗,最后也能随时制止,至多不过是付出一些代价。
但如今,除了将一枚药丸送进孟宅之外,他们却连进去看一眼,那孟家大少爷是否还活着,都不敢去做。
北地上京,祖祠之中,那位守祠老人,眼睁睁看着,孟家祠堂,由满堂灯火,居然在一盏一盏的消失,隐约可以听见,那祠堂里,满满都是哭声,似乎舍不得离开这里。
他也嘴唇微动,看向了只有一盏灯亮着的胡家祠堂,低低道:“白家姐姐,这事……这事也是你能想得到的?”
胡家祠堂里,婆婆的时间,良久才响了起来,听着仿佛满满都是悲伤:“此时的孟家,便与二十年前的胡家,又有何区别?”
“孟家只想害人,就没想过,我胡家门里也有争气的,会报了这仇?”
“……”
守祠人语塞:“但毕竟为了石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