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丁潜若有所思的唏嘘一声,“其实我也很吃惊。当初杜组长对这个案子的深入分析丝丝入扣,堪称完美,我之前没有过任何质疑的地方,甚至根据你的推理我们成功抓住了聂洪生,他几乎就是一个完美的南大碎尸案凶手。但是……就是因为一把小小匕首,还有柳菲的惊人发现……说实话,她有一句话触动了我心里……她说,我们一开始的那些判断只是建立在最初的主观认定的基础上,并没有足够的科学依据。反过来想想,其实也不无道理。不管我们之前的判断感觉上有多么合理,但在柳菲发现的证据面前就未必能站住脚了。我自己也在反思,为什么我们所有参与办案的人,从20年一直到现在对这个案子的基本思路都是一样的……就好像,当我最早听说南大碎尸案,说一个女大学生半夜失踪,然后被人残忍的肢解成2000多片,我当时就忍不住感慨,这真是一个心里极度变tai的家伙啊。后来当我有幸加入专案组亲自接触这个案子,我亲眼看到了被害人的碎尸和那些完整取出的内脏,人头,骨骼……我最初的对这个案子的印象得到了证实。我不禁拿眼前这个案子与那些我所知道的变tai杀人案作比较,对凶手的变tai人格有了更强化的认识。然后一步步的让自己去理解这个凶手到底是如何思考的,为何要作案,他能从中获得什么……就像开膛手杰克一样,我们惧怕南大碎尸案凶手的同时,又不自禁的为他所着迷。我们不由自主的掉进了对他的幻想中。而这或许恰好与事实相反。”
“幻想?”杜志勋惊愕的看着丁潜,想不到丁潜居然用这个词来形容。
所有人,除了柳菲之外,都惊愕的看着丁潜。
“我不确定我现在假设的是否正确,我姑且顺着柳菲发现的结果进一步推测,暂且不去思考凶手为什么要掩藏刺死吕爱青这个事实。我就顺着他这个离奇的行为去推想。假设他不想掩埋尸体,也不想销毁尸体,弃尸是他唯一可行的方案,于是,他想到了通过碎尸来掩盖刺死被害人的真相,这个碎尸的难度相当之大,他依然选择这样做,而且还切去了被害人被刀刺穿的内脏。他十分谨慎的做这一切的同时,我猜,他也想到了更深一层——与其想尽办法遮掩真相,不如更进一步,创造一个足以转移一切视线的杀人狂。这个人不但精通解剖,而且谙熟人心,他知道人们喜欢看什么,更知道怎样去做。他按照一个杀人狂的逻辑有条不紊的分尸,弃尸,连一些摆放尸块以及遗书都准备好了,不可谓不周详……甚至,我现在才觉察到,吕爱青留下的那七个字根本也是凶手跟我们玩得一个心理阴谋……”
“怎么讲?”宋玉林问。
“那封遗书表面上看,是凶手逼着吕爱青写的一些咒骂社会的粗话。随后,细心的警察们很快发现,里面有几个字与前后隔开,感觉可能是什么暗示……于是,挑出了这几个字,一共是七个——‘开、五、是、表、人、和、吊’。聪明的人经过分析发现前三个字可以解译成‘凶手是’,便马上联想到这是吕爱青自知凶手要杀她,偷偷在遗书里留下了暗示。根据前面三个字自然就能猜到后面四个字肯定是指代凶手身份,于是乎,破译后面四个字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任务。接下来,凡是接触过这个案子的警察或是知情人,都自然而然的想要破译这四个字,经过了这么多年,各种解译版本五花八门,以至于出现了很多阴谋论。而事实上呢,恐怕这四个字根本就没有任何含义,真正的凶手就是想让我们永远去猜这个无解之谜……一个极度扭曲、神秘莫测的杀人狂形象是不是很符合人们的期待,这封近似于谜语的遗书等于是在强化人们心中对于这个超级杀人狂的定位。而那个躲在幕后、谙熟人心的家伙就这样为人们虚构出了一个可怕而浪漫的幻想……我就说到这吧,再往下说,我不知道还要推翻什么,连我自己都开始惶恐不安了……”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