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潜没有肯定孙建洲的想法,“你审问的全过程,我都在一直观察薛岳山。他对自己的情绪和说话的语速控制的很好。在我看来,他的思路十分清晰,一直在试图揣测我们的想法。你好好想想,你向他提问的时候,他是如何表现的?他其实是在顺着你的意思说。他说的都是你想要的,所以,即使他的口供里有一些漏洞,你也很容易接受。这是一个明显的心理暗示。但是一个变tai形的连环凶手,他畸形的世界观可以清晰的体现在他的作案中,尤其是在那些具有标志性的行为中,在这个案子里,凶手对印度教有着近乎痴迷的崇拜。所以,我才专门问他,为什么要用印度教的方式杀人。你还记得他是怎么回答的吧。”
“他说他在对刘畅施加惩罚。”
“对,他是那么说。但在我理解,凶手并不单纯是为了惩罚刘畅。他是在祭祀。刘畅只是一个刺/激源,凶手要完成的是祭祀本身。这样的症状在精神病学上称之为偏执型妄想。相较而言,薛岳山的解释太理性了。”
“你怀疑他不是凶手?”
“他除了狡猾,与我心目中的凶手还有些差距。”
“可是那些证据。”
“我们得到的很多证据除了那个金袖扣之外,其他的证据都是他自己交代的。作案手段我们上次调查他的时候,他就了解了大概,之后过了这些天也足够他摸清案情的。因此,在面对我们审讯的时候,他表面上是在和你针锋相对,实则,他在把自己已知的案情和你的问话结合起来,变成他自己的口供,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样?”
孙建洲前思后想,脑门勒出皱纹,“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
……
深夜。
平江武警103医院。
刚刚换班的女护士推着药品车,悄悄走进病房。
病人用被蒙着头熟睡。
她看了一眼患者信息,“冯远,打点滴了。”
病人没有反应。
女护士走到病床前,掀开被子,一下愣住了。
被子里没有人,只有一个枕头。
正在她愣神,从门后的死角悄无声息的走出一个戴着猪头面罩的人。他脚上缠着布,走路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他手里拎着一把斧头。
两道阴沉的目光从野猪的眼窝里射出,钉着女护士的后背。懵懂的小护士还毫无觉察。
直到灯光下,一条怪物般的影子将她完全笼罩,她猛然惊觉,转回身。
一把反握的斧头落在她头上。
静止了几秒钟,血水穿过发丝滑落脸上,形成了几道小溪,女护士瞪大的双眼中凝固着恐惧和惊讶。
她的尸体向后仰倒,在床边挡了一下,仆倒在地。
凶手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把房门反锁,从门后拎出一个黑色的大皮包。往地上一扔,皮包里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他伸手从包里掏出一把大号的长柄铁剪,走到女护士身旁……
……
……
李达这两天哪儿都没去,一直守在医院里,没事儿就穿身便衣在医院里溜达一圈。外人谁也不知道,他就是平江刑警队的副队长。
孙建洲给他下了死命令,要他务必保护好刘畅。李达心里不以为然,他就不相信,凶手能有天大的胆子,敢跑到医院里杀人。要是让凶手知道还有个副刑警队长在这守株待兔,借他俩胆儿都不敢。
一晃好几天过去了,嘛事儿没有,他都闲出鸟儿来了。
就在今天下午,听说嫌疑人薛岳山已经抓到了,证据确凿,他彻底松了口气。偷偷到外面喝了一顿小酒,傍晚才回来,眯了一觉,醒过来已经大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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